第367章 水中月26
“你可算是愿意开口了，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千羽松了口气，终于把他的嘴撬开了。
“三年前，有人传言，说是在下杀死上官青云一家，事后，在下从外地赶回清远县，原以为官府会以此事污蔑在下，不曾想官府只是简单询问便放了在下。”
“当天，有一人前往官府投案自首，一应杀人细节此人如数家珍，凶器以及剥下的人皮就藏匿在此人家中，因此官府断定此人便是杀人真凶。”
“可就在行刑当日，此人在刑台之上大喊冤枉，声称并非他杀人，过堂一事皆记不得。在下行走江湖多年，深知江湖上有一种迷魂药，可以让人短暂的受人控制，所作所为自己浑然不知。”
赵小乙说着，命令边上的老八将药拿出来。
老八恶狠狠的督了一眼宋千羽，心不甘情不愿，“大哥，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人……”
“拿来！”
赵小乙厉声喝道。
老八慢吞吞的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黑瓶子，递给赵小乙。
“那人被枭首示众后，在下潜入他家中，从他的饮食里发现了这种迷魂药，这是在下从鬼市买来的，请宋大人过目。”赵小乙双手捧着小黑瓶子，恭敬的呈给宋千羽。
宋千羽刚要接过。
秦御抢先一步将瓶子夺了过来，在鼻下闻了闻，确定安全后，这才交给宋千羽。
“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又为何还要再追查下去？”
秦御问道。
赵小乙仰头看向他，“王爷母亲死在江南，人人都说您的母亲是自尽身亡，您还不是追查了整整十年？”
“上官青云乃是在下拜把子兄弟，他一家惨死，在下先是被陷害，而后又有人冒出来认下死罪，案子不明，青云兄弟一家死不瞑目，在下岂能不查不问？”
三年前，上官青云一家被杀，剥皮抽筋，尸体被切割后缝合，悬挂在家中堂屋房梁之上，血淋淋的尸体上爬满了苍蝇，血水顺着脚踝滴落在地。
一滩滩血迹从堂屋流淌到屋外，染红了明台。
赵小乙从外赶回后直奔上官家，亲眼看到那一幕惨状，如今记忆犹新。
宋千羽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查了三年，除了这迷魂药以外，还有什么收获？”
“羽冥阁！”
赵小乙脱口而出。
“所以你去金陵城，也是为了证实周庆隆究竟是不是羽冥阁之主？”宋千羽不由紧了紧拳头，情绪有些激动。
赵小乙点了点头，“在你们来之前，金陵城突然就多了这则传闻，直到你们到来，周庆隆毫无挣扎，直接承认自己就是羽冥阁之主，我依旧疑惑重重。”
“羽冥阁盘踞大冥多年，根基深厚，在各府州县都有羽冥阁身影，他们的势力庞大不容小觑，其主人绝非周庆隆这般无用之人。”
一番话，正中宋千羽下怀。
他们追查羽冥阁这么长时间，遇到的都是一些小喽啰，即便是安郡王、明郡王等人都是被羽冥阁控制，只是羽冥阁在朝中的提线木偶。
可真正的羽冥阁主人一直隐藏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宋千羽若有所思，有意无意看向秦御。
似乎是在等待他开口。
秦御却是默不作声，深邃的眼眸一直看向县衙方向。
不多时。
大火熄灭。
县令何子丹率领众多衙役飞奔而来。
“卑职清远县令何子丹，叩见秦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卑职接驾来迟，万望王爷恕罪。”
“县衙为何走水？”秦御淡然质问，目光无半点波澜。
何子丹愁眉不展，长吁短叹道，“回禀王爷，这火起得邪乎，突然就烧起来了。按规矩，库房里存放着户籍、卷宗等易燃之物，见半点火星，一到日落管理库房的官吏也就散班，可这夜幕刚一降临，火莫名的就从里边燃起。”
“不一会功夫就烧到了房顶，好在王爷的人及时赶来协助，否则这县衙就要变成灰烬了。”
火起库房，烧的还是本地户籍、卷宗？
一听这话。
宋千羽顿时提高了警惕，“卷宗全毁了？”
何子丹神色微怔，见秦御不语，连忙回道，“卷宗易燃，火又是打里边烧起来的，自然是毁了……”
“何县令，三年前上官青云一家被人抽筋剥皮，此事你可还记得？”宋千羽问道。
何子丹愣了愣，“这个，这个……时过多年，卑职身为一方父母官，每天处理大大小小的事无数件，民政都归卑职管，这事儿卑职有点记不大全了，不知姑娘问起这事，有何缘故？”
“那这人你可认得？”
宋千羽撇了一眼跪地不起的赵小乙。
火光下，何子丹打量了好一阵。
“这不是赵家庄庄主赵小乙，赵家是本地大户，卑职自然是认得。”
何子丹话音一落。
宋千羽追问道，“三年前你上报刑部，说是赵小乙杀害上官一家，刑部因此发布海捕文书，并派遣两拨人将海捕文书送达清远县，此事你可有印象？”
“回上差的话，卑职记得当时证据不足，且袁大明来投案自首，卑职再三盘问，又调查了一番确认上官家一案与赵小乙无关，因此卑职便将赵小乙释放了。”
何子丹额头上冒出冷汗，忐忑不安，“至于刑部派人送来海捕文书，卑职也是事后接到朝廷邸报……”
“也就是说，刑部派来的人你都没见过？”
宋千羽道。
“正是，卑职后来方知刑部派来的人全都失踪了，海捕文书也下落不明。当时卑职还派遣衙役全城搜查，结果一无所获，此事卑职也曾报于刑部，只是后来刑部不曾再派人来，随着本案了结，又找不到失踪的人，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何子丹说着，战战兢兢的打量着秦御。
多年的事重提，让他如履薄冰，唯恐秦御问责。
秦御沉声道，“贺家村一事，可有进展？”
顿时。
何子丹惊慌失措，慌忙道，“卑职，卑职无能，本案死者众多，卑职查访多日，只查得贺家村村民皆是强盗出身，他们盘踞山中打劫往来客商……”
“放屁！满嘴胡言乱语，颠倒黑白，冤枉无辜，你也配做这一方父母官！”
赵小乙“噌”的跳了起来，气得浑身乱颤，“分明是你包庇凶手，与凶手狼狈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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