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有问题....”
看到张龙离开之前那有些窘迫又狼狈的模样，李亦然心里有些嘀咕，但没有声张，仅是悄悄跟了上去。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李亦然跟着张龙左拐右逛，穿过好几条路口巷子，终于是来到一处稍显破落的院子前。
这座院子的面积不大，仅有八十平米不到，左边是间仓库，而右边则是一间低矮的小平房，似乎刚好能供人居住。
“这小子现在都混得这么惨了？”
悄悄跟到院子前，李亦然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内心诧异。
张龙以前好歹也是附近道上混的大哥，手底下起码有几十号小弟，再怎么惨，哪怕光是收保护费，家底应该还是不少的。
然而，眼前对方住的一间破败院落起码是几十年的老房子了，妥妥的危房，甚至能不能住人都不好说。
笃笃笃....！
正当李亦然困惑时，只见张龙一瘸一拐地来到院内右边的平房，随后左顾右盼看了几眼，似乎在确认附近没人，终于是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妈，我回来了....”
“龙儿，是你吗？”
话音落下，房内也是传来一道有些虚弱的苍老的女子声音，似乎说话之人乃是一名老妇人。
“是我！”
张龙连忙推开房门，随后来到屋内床前。
只见一名年过花甲，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正静静躺在床上，老妇人脸色苍白，枯瘦如柴的手掌有些颤抖地抬起，似乎打算摸一下张龙的脸。
“妈，您的病好点了么？那帮人这几天没有来找您麻烦吧？”
见状，张龙也是连忙屈身上前，紧紧地握住自己母亲的手掌，言语中满是自责，“都怪儿子不好！是我不争气，还连累了您受苦...我真不是东西！”
说到这里，张龙当即也是抡起巴掌，打算抽自己两下。
“龙儿，你别这样！”
然而，对方手掌还没抬起，下一刻就被老妇人给连忙制止。
“妈不怪你，应该说是妈没本事，不仅连累了你，还得靠你每天辛苦出去赚钱买药，早知如此，妈还不如死了算了...”
张母有些心疼地摸了一下张龙的脸颊，泪水有些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得了白血病，不仅每天都要化疗，而且光是住院费和药费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为了不连累儿子，她打算放弃治疗，然而张龙却怎么都是不肯，宁愿窝在这个残破的小院子里，每天早出晚归卖命赚钱也要给她治病。
“妈，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的病一定可以治好的！”
张龙有些焦急道，似乎打算鼓励一下对方。
毕竟，钱以后可以再赚，但是人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幼时丧父，由母亲一个人带大，和对方的感情很深，虽然张龙没怎么读过书，但是忠孝情义这四个字，他还是懂的。
“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大孝子....”
突然，后方缓缓传来李亦然的声音。
“什么人？！”
张龙闻声回头，脸色微愣，“是你！你小子是怎么跟过来的....？！”
他明明已经很小心了，每次出门必要观察四周有无陌生人跟踪，然而还是没能摆脱李亦然。
不过，这倒也正常，张龙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李亦然从小修道多年，若是连跟踪一个普通人都能跟丢，那他这么多年的修行岂不是修到狗身上去了。
“龙儿，他...他是？”
看到李亦然突然现身，病床上的张母也是有些紧张，脸色惴惴不安。
“妈，这家伙和那帮讨债的龟孙子不是一伙人....”
回头看了一眼张母，示意对方放心，下一刻张龙也是脸色警惕地看向李亦然，“李亦然，之前的事情算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如今咱们也算井水不犯河水，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有敌意。”
看到对方一副气势汹汹，似乎生怕自己是来找麻烦的，李亦然也是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对了，刚刚你母亲说的什么讨债？你们这是欠了别人的钱？”
“和你没什么关系，既然你不是来找事的，那你可以走了，不送！”
张龙依旧是撇了撇嘴，硬气十足道，似乎不想在对方跟前落了气势。
然而，一旁病榻上的张母却是看出了一丝端倪，自己的儿子好像和对方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眼前的李亦然和前几天来讨债的那帮家伙显然也不是一伙的。
“小伙子....你是张龙的朋友吧？”
张母突然开口，看向对面不远处的李亦然。
“不算朋友，但也不算敌人，老人家您有什么想说的么？”
李亦然摇了摇头，随后又淡淡地问道。
“说起来也是我老婆子命不好，无缘无故得了一场大病，害得龙儿要到处去筹钱给我治病，到了最后实在是没钱了，甚至不得不去借高利贷....”
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张母有些神情失落地缓缓道，“这帮放高利贷的人一开始还很好说话，但是随着时间一久，利息越堆越高，龙儿还不起钱的时候，这帮人就开始过来打砸闹事，还说再不还钱就让我们母子二人就去地下见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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