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邬瑶眯了眯眼。
女人闻言，轻笑一声，几乎是瞬息之间，就出现在了距离邬瑶不过半尺的地方。
“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不堪入耳，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赵曼春。”
她说着轻佻地抛了个媚眼。
“是你蛊惑杨奇正造神的？”邬瑶刚一说完，就自顾自地否认道：“不对，那应该是个男人，而且也没有你这么年轻。”
“那位大人可不会亲自来着穷乡僻壤的地方，处理这种小事，我来就够了。”
“小事？枯井之中起码葬送了上百条婴儿的性命，你管这叫小事？”
邬瑶怒目瞪视着赵曼春。
赵曼春敛去了面上的笑意，面上浮出几分痴狂，“他们都将成为观阴的一部分，这是莫大的荣耀。”
邬瑶懒得和她废话，直直地就要朝着祠堂奔袭而去。而赵曼春见她不理会自己，眉梢间染上了几分冷意，又是一个闪身，挡在了邬瑶面前。
“抱歉了，邬瑶小姐，你得留在这里。”
邬瑶压根不废话，聚起灵力就朝着赵曼春攻去，她没有武器，能依靠的只有在因果咒侵蚀后不多的灵力和这一身体术。
邬瑶脚猛一蹬地，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手攒成拳，暗暗蓄力，朝着赵曼春一拳挥出，用尽了十成十的力气。
然而，赵曼春的速度快得惊人，邬瑶连出数十拳都被她轻松躲开。她朝后退开，同邬瑶拉开了距离，看着她笑了起来，“你打不过我，别白费力气了，我不想伤你。”
她看着气喘吁吁的邬瑶，面上的笑容越发深厚，“邬小姐，大人叫我来处理杨家时，未曾预料过你会来。不过，你果然如他所说，是个极其善良的孩子啊。”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染上了几分讥诮，“可惜的是现在已经不是善有善报的时代了，你的善良并没有给你带来任何的好处，正相反，它带给你的是无尽的苦难。”
“看看你自己吧，实力十不存一，从前的你，一把龙泉剑，一双天极目，哪怕是天才云集、群英荟萃的万宗朝会中也无人能敌你。而现在呢？不过是一个境界之差，就压得你毫无还手之力。”
“你说，值得吗？”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态度。
邬瑶骤然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赵曼春，语气森寒：“你……也是他派来的？魇魔的事果然也和你们有关？！”
赵曼春歪了歪头，语笑嫣然：“对啊，毕竟那位大人是真的很欣赏你啊。”
“你们做这一切，到底有什么目的？”
邬瑶此话一出，赵曼春的笑意一滞，她正了正神，语气中又染上了之前那种狂热，“为了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这个污浊的世界中充斥着太多的罪恶，而我们将充当清道夫，洗涤这些灰尘。”
“荒谬！”邬瑶厉声痛斥。
“若是如你所说，那些枉死的婴孩何错之有？之前被魇魔吞了脏器的吴忧何其无辜？你们所谓的清道夫，所谓的更好的世界，维护的是谁？清除的又是谁——”
她话没说完，就被赵曼春一拳砸向腹部，痛苦的呻吟打断了未完的话语。赵曼春的面上凝出了冷意，她盯着邬瑶，一字一顿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
邬瑶咬了咬牙，啐出一口血沫，抬起头盯着赵曼春一言不发。
然后，她忽地动了。
身形快出了残影，瞬间出现了赵曼春的背后，一拳轰出，霎时间，飞沙走石。赵曼春始料未及这记攻击，硬生生承了下来，身形退出几丈远。
她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珠冷冷地盯着邬瑶，染上了几分杀意：“很好，看来你是决心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赵曼春慢条斯理地挽了挽袖子：“既然你想战，那我就陪你玩上一玩。”
话音刚落，她的身形就消失在了原地，随着破空声响起，邬瑶猛地朝旁边一躲，堪堪躲过赵曼春的扫腿。对方踢中了邬瑶身后的石墙，伴随着轰然的土石崩裂声，石墙四分五裂。
邬瑶不甘示弱，直直地冲上前，两道身影撞在一起，明明是肉与肉的搏杀，却发出了犹如金属铮鸣的裂响。
短短几分钟，邬瑶与赵曼春交手二十多个来回，她的身躯隐隐发麻刺痛，不光是来自肉搏的外伤，更重要的是体内难以被压制的因果咒开始生效。
她和赵曼春，一个是引气境前期，一个起码是锻魂境后期，再加上体内的因果咒作祟，实力称得上是天差地别。
要说邬瑶能够硬抗这么久，已然出乎了赵曼春的意料。
“我不想伤你，但你若执意负隅顽抗，那我也只能下狠手了。不过你无须担心，天地神教有最好的医生，无论你伤得多重，都能救的回来。”
赵曼春说着周身的声势一变，显然是卸下了之前那般猫捉耗子玩弄的闲心，要全力以赴了。
却见她轻轻扭了扭脖子，低下头，伴随着骨骼挤压发出的咔咔声，在她颈后与脊椎相连的地方，竟然生生冒出了一截剑柄。
赵曼春咬咬牙，捏住剑柄朝外猛地一拔，一把以脊骨筑成的剑兀地抽出。邬瑶倏地瞪大了眼，以自身脊骨为剑，是一条快速达到人剑合一的捷径，并且也会大大增强剑意的威力。
但这种方法，需要承受难以想象的痛楚与磨砺，自半个世纪以前就已经无人再修炼这种命剑了，而此刻，失传已久的脊骨剑，重新现世。
赵曼春看着邬瑶讶异的神情，忽地咧嘴一笑：“你一定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修炼这种以痛苦为源的术法吧？毕竟，你生来就是先天灵体，自小千娇万宠地长大，是不折不扣的天之骄子。”
“你不知道，像我们这样底层的蝼蚁，要拼尽全力，才能达到在你们看来还算过眼的成就。”
邬瑶眉头紧皱，没有答话，身体里的因果咒疯狂蔓延，在她的脸上重新浮现出黑色的血线。
此刻的她已然是强弩之末，根本无力抗衡赵曼春的脊骨剑。
眼见对方带着汹涌的剑意袭来，邬瑶强撑着举起灵力，凝成屏障，试图抵挡这一击。
但薄如蝉翼的屏障想要抵抗那毁天灭地的剑意，无异于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就要……到此为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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