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舒太妃疾言厉色，姜雪茶如释重负，只有舒太妃不被姜倚宁给哄了过去，她和南修仪的婚事才能安稳无忧。
对了，也许她可以再多制造些类似的事，挑起舒太妃对姜倚宁的恨意，届时舒太妃比她更想弄死姜倚宁，她也就不用担心她们沆瀣一气。
思及此，姜雪茶的眼睛亮得惊人，她下意识看向南修仪，不料却发现他正盯着姜倚宁，她能看得出他的目光十分不善，但是她仍隐隐不安。
他为何会关注姜倚宁？又为何会对姜倚宁有情绪？
姜雪茶自认为是个大度的人，如果南修仪此时看的是别人，她一定不会介意，但是姜倚宁是特殊的，她和她一样有着不寻常的经历，那么是不是说明她们俩都有可能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女主？
对，她改变想法了，以前她总觉得自己就是铁板钉钉的女主，整个世界都因她而存在，可是屡屡在姜倚宁面前碰壁后，她不得不相信她和姜倚宁同样是竞争女主的候选人，她们之间注定了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南修仪对这样的一个人另眼相看，叫她如何能不慌？
目光落在冲向戏台的宫人身上，姜雪茶慌乱的心才稍稍平稳下来。
马上就要结束了，姜倚宁很快就会被以在宫中下毒的罪名抓入昭狱，届时东西风之争彻底落下帷幕，她的女主之位就稳如泰山了。
“等等。”
谢姑奶奶制止住要去捉拿姜倚宁五人的宫人，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她身上，姜雪茶更是心如擂鼓。
她无视所有目光，从座位里走出来，依次对靖康帝和舒太妃行礼，才道:
“请二位容老身说几句，眼下出现腹痛者除了您几位额外添茶的高位官员家眷和后妃外，多数是五品官员家眷。哪位贵人何时还想添茶是无法确定的，唯一能确定的是茶水轮到哪批官员家眷，所以老身可以猜测下毒者的目标就是这群五品官员家眷或者是其中之一。但是姜家几人进宫一趟就是为了给他们下毒，说句冒犯的话，这无异于是杀鸡用了宰牛刀，还是一把能百倍伤害自己的宰牛刀，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害人。”
她的说辞和靖康帝想的一样，除了要刺杀皇帝宫妃一类不能出宫的人外，在宫里刺杀任何一人都是十分愚蠢的行为。
毕竟在宫里无论杀谁都可以证明宫中的守卫、规矩等有漏洞，可能危及天子的性命，所以天子会重拳出击以绝后患。届时禁军倾巢而出，任凭行刺者三头六臂，也不能逃出这个天罗地网。
相反，在宫外刺杀这些五品官家眷，只要做得隐秘些，杀上三五个都未必有人能猜出是谋杀。
前者只有死路一条，后者却能在成功行刺的情况下还能全身而退，只要不是脑子有坑的人都知道要选哪一个。
舒太妃一点就通，但是又如何？
她现在腹痛越来越强烈，心情也越来越糟糕，那就该叫一些人来陪着她难受。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将他们给我拿下？”
当年舒太妃盛宠之时，嚣张跋扈、任性妄为得连当时的皇后都得退避三舍。如今虽然待遇不如从前，但是因为先帝逼靖康帝答应优待她，所以她过得还算是顺风顺水，性格自然也没收敛多少，尤其是在自己不舒服的时候，她想怎么撒气就怎么撒气。
“请陛下允姜家几人为自己解释的机会！”谢姑奶奶向靖康帝躬身，丝毫不惧顶撞舒太妃。
时移世易，眼下到底不是舒太妃受宠的时候了，论年龄，谢姑奶奶比她大很多，论辈分，谢姑奶奶和她同辈，论地位，一个与天子没有血缘关系的太妃和一个手握重兵的太平公与兵马大元帅家的姑奶奶有比较性吗？
舒太妃的娘家也是世族，家主也身居要职，但是因为先帝临死前给靖康帝施压，他们非常怕靖康帝哪天气不过了，就下狠手收拾他们一家，所以他们只能低调低调再低调。
如此一比，谢姑奶奶的地位要略高一点。
靖康帝遥望戏台上的姜倚宁五人，其中四人六神无主，皆紧张地向姜倚宁靠拢，而姜倚宁则是皱眉扫视着饮过茶的所有人，比他想象中要冷静，他道:
“那就说说吧，朕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话落，姜倚宁收回视线，拱手道:
“回陛下，民女今日所做的柑橘茶总共有八种，它们的用料、制法及发酵时常皆不同，民女及白家上下尝过所有茶，不过从未发生腹痛之事。此次腹痛者刚巧都是饮用了以乌龙茶为主的三号柑橘茶，但腹痛与此茶是否有关尚未可知，民女略通医术，恳请陛下准许民女为诸位把脉看诊追其根源。”
“是追其根源，还是给你机会掩盖事实？”成靖伯素来喜茶，方才添茶的速度能和谢屿崇不相上下，以至于他比在场绝大部分人都要难受，脾气自然也就上来了，“要叫我确定是你们害得我这般难受，我就弄死你们！”
弄死不弄死的，其他官员未必赞同，但是这话就多多少少符合他们的想法。
于是，姜倚宁就接受到了满堂文武怒不可遏的瞪视。
她面不改色道:
“若问题出在我身上，你们要如何惩治我我都无二话，请先给我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在场的不是熟读四书五经的文官宫妃，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武将，没一个会如同姜太夫人韦氏一流般为了占据优势堵人嘴，是以姜倚宁得到为腹痛者诊脉的机会。
众人的座位是依仗父辈、祖辈官职而定的，姜宏放虽是三品官，但是在一众王公贵族跟前是不够看的，所以姜倚宁的位置在中间偏后，而姜雪茶一个庶女则是坐于末流。
姜倚宁从戏台走上前，少不得要经过姜雪茶的座位，姐妹对视一眼，此事原委就已经一清二楚了。
“你输了。”
姜雪茶佯装擦拭嘴角，掩盖住她奸计得逞后快要抑制不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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