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治消防队来得很快，在看见周久安和沈言时齐声喊：“队长，副队。”
沈言点头，赶紧让手下拿工具。
周久安在戴手套，闻言没理会，看向一旁的餐厅老板，“卫生间结构图有没有？”
“有有有，”老板接连点头，指使一个服务生去拿，“就在餐厅吧台下面的储物柜。”
服务生点点头，赶紧跑去拿来结构图。
女卫生间分内外区，外区是宽敞的盥洗台，内区左侧是五个隔间，右侧是墙壁，周久安举着手电筒往里一照，沉声问：“许幼宜，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幼宜还沉浸在周久安怎么又出现了的惊讶中，一时间没能答出来。
“许幼宜！”周久安提高了声音，“说话！”
沈言竟然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慌乱。
沈思雨靠在墙边平复情绪，见状不满地说：“小宜被困在里面本来就很紧张了，你这么吼她会吓到她的！”
“我比你更了解她，”周久安森凉地瞥她一眼，继续朝卫生间里喊，“许幼宜，没死就说句话，现在在什么位置。”
“你们队长什么怪脾气啊。”沈思雨质问一旁的沈言，“平时出救援任务也这样？那不得把围困群众吓死？”
沈言摸摸鼻子，心想我怎么知道。
勇子在一旁试图挽回队长的形象，“小姐姐，我们队长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他最在意群众的生命安全了，你放心，我们一定把你的朋友救出来。”
周久安阴森森的眼神看过来，“废什么话？”
勇子用手在嘴巴上一划，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赶紧戴手套准备清理卫生间里的堆积物。
空气中的粉尘无处不在，幼宜捂着嘴尝试回答周久安，却发现声音根本传达不出去，只能松手迅速回答一声“在右边的角落”然后猛地捂住嘴巴。
可即便这样，她也能感觉到喉咙里吸入一堆粉尘，又干涩又痒。
舔舔干裂的嘴唇，她知道她开始缺水了。
卫生间外，周久安得到回答确定了幼宜的位置，从工具箱里拿了支笔寥寥几笔画出最短路线，“就按这个路线救人。”
几个消防员开始清理卫生间里的石膏板，动作缓慢但仔细，因为每清理一下都经过了深思熟虑，生怕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不留神就把围困人员埋在里面了。
时忱一直在旁边看着救援任务的进行，许久没听到幼宜的声音，他忍不住问了一声，“幼宜，你还好吗？”
幼宜靠着墙壁有气无力地回答：“还好。”
“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时忱得到她的回应才稍微放了点心。
周久安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心中冷笑，给沈言使了个眼色。
沈言内心十分无语，但还是虚情假意地走上前请时忱离开，“这位先生，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请先离开这里，不要耽误我们救援任务的进行，好吗？”
时忱犹豫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好，我在外面等她。”
“谢谢配合。”沈言心里松口气，他还害怕时忱会宁死不从呢。
沈思雨看着时忱离开的身影，不由得喃喃道：“那你为什么不赶我出去？我也是围观群众。”
能言善辩的沈言一下子卡壳了，一时间竟然想不出合适的理由。
沈思雨盯着他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了悟地“哦——”了一声，露出一个“我懂了”的表情。
“你哦什么？”沈言忽然觉得她的笑容非常惊悚。
“你知道我担心小宜，所以你不让我离开，”沈思雨的脑回路和一般姑娘明显不一样，“是因为你想让我第一时间看见小宜被解救出来，这样才能彻底放心，你这么为我考虑，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勇子的眼神止不住地往沈言身上看。
就连周久安都没忍住勾了下嘴角，然后一转勇子的脑袋，“看什么看，赶紧干活！”
沈言：“……”
要不是她那张脸长得妩媚漂亮，他现在真想送她三个字。
普信女。
“哎呀，我开玩笑的，”沈思雨拍拍他的肩膀，“虽然你长得很好看，我长得也不错，但我还不至于自信到那种程度，行了消防员叔叔，你们安心救小宜出来吧，我绝对不会打扰的。”
说完就站到一旁默默当观众去了。
这一次沈言终于没忍住说出了口，“哎不是，怎么又叔叔了？”
他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沈思雨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沈言平复一下心情，决定还是救人要紧。
与此同时，卫生间里的幼宜处境十分糟糕。
卫生间没有窗户，灯也随着天花板的塌陷而完全坏掉，只有门口传来的一点光线让她勉强能看清四周的情况，随处可见碎裂的石膏板和石灰，最让她担心的是，不知道哪个地方的水管被砸坏了，正在往外漏水，她一直是蜷缩身体靠着墙的，已经能感觉到脚底形成了一滩水渍。
卫生间里开了空调，温度只有十六七度，隔着鞋子她都感觉出水温的冰凉刺骨。
今天外面气温很高，她穿的是连衣裙，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果长时间待在这里……
幼宜惊恐地想，该不会自己要被冷死在这儿吧？
她在里面胡思乱想，外面的救援行动进行得十分缓慢，卫生间的门宽度只供两人进出，将近一个小时过去，才清理出一小块空地。
地面上都是石膏板砸出的坑洼，一眼看去满目疮痍。
一股水流顺着缝隙从清理出的空地里流出来，周久安凝神一听，隐约能听到水声喷涌的声音。
“加快救援速度，”他伸手拿开一片碎裂的石膏板，“卫生间里在漏水，时间长了危险性更大。”
相比起幼宜离谱的被冷死的想法，周久安想的则是这些水来路不明，要是自来水管破裂还好，如果是下水道的管子破了，脏水混合着石膏板产生里面的杂质，一旦时间长了造成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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