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刚回到床上躺下，警察就来问话了。
他身份清白，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都是问什么答什么，关于海曼研究园的事，也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两位警察做完笔录后，互相看了一眼。
再起身时，对林木的态度缓和了很多，关心道：“你先安心休息，有什么事就叫我们。”
林木点点头。
“警官！”
当警察走到门口时，林木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他们，“可以借用你们的手机一用吗？我给家里人报个平安。”
警察没有拒绝，直接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林木。
轮船上的信号是非常差的，林木打了两个电话也没打出去，索性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我们很好，正在回来的路上。”
编辑完文字，本来是要发给妈妈的。转念一想，妈妈对他的工作了解得不多，她要是看到这条短信，不仅不会安心，反而会胡思乱想，担心很多。索性，他把短信发给了温恒温老师。
短信也是在间隔了十几分钟之后才终于发到了温恒的手机上。
在出租屋里来回踱步，已经焦躁了好几天的温恒，在收到这条信息后，整个人激动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冲进卧室，把陈万拧了起来。
“你看你看你看，这是不是林木发的消息？你好好看看。”
他真怕是自己老花眼，看错了。
陈万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过手机细看。
“没错，落款确实是林木。但是，怎么是个陌生电话？他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手机号？我赶紧打一个过去试试。”
陈万打了电话回去，却显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是几个意思？没信号？”
温恒急了，“没信号的地方不是荒郊野外就是深山老林，这几个孩子到底去什么地方了？”
“陈万？你就没有什么门路，可以探一探情况吗？”
陈万欲哭无泪，“温老师，你真看得起我。我们家是在国内做生意的，跟德里西可那边一点儿边也不沾。我自己也是纯粹搞点儿小研究，连旅游都还没去过德里西可。”
他见温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安慰道：“既然他们都已经发来消息报平安了，就说明真没事了。”
温恒还是不放心，“不行，还是要联系警察他们，把我们得到的新情况也要告诉他们。”
“行，我马上打电话。”陈万道。
在艰难地捱了三个多小时后，温恒终于从警方那里得到了确切的关于林木和词萤雪三人的消息。他们在回国的路上，平安无事，只是有轻微的乙醚中毒症状。
温恒等不及要去码头接三个孩子。
“陈万你就不用去了，你忙你的，我自己开车去就行。”
陈万道：“工作的事我可以请假，我是您的助理，当然要以您为重。”
“你小子，拍马屁倒是有一套。”温恒心情放松了很多，换了一身喜庆的刺绣红毛衣，与一头白发相配，精神中透着老年人独特的时尚味道。
陈万回答：“光说不做，只会奉承，那叫拍马屁。由内到外地尊敬您、崇拜您，您交代的每件事都丝毫不差地做好，这叫务实，是千金不换的好学生。”
“还有啊，温老师，你又不是去相亲，干嘛穿得这么……喜庆？”
温恒白了他一眼，“你们年轻人真是一点儿仪式感都没有。”
他道：“雪雪他们几个孩子肯定经历了不少事情，不然不会失联好几天。现在的他们正是情感脆弱的时候，我们穿得精神一点儿，也能给他们一点儿精神上的鼓励和安慰。这叫心理暗示，懂不懂。”
“懂懂懂，走吧温老师。”
两人一路开车来到码头，等待轮船到岸。
终于，下午六点三十分，轮船靠岸，船上的客人开始下船。
一个个客人从轮船上下来，或疲惫，或激动，或安静地低头赶路，或兴致盎然地跟周围人闲聊……
温恒垫着脚寻找着词萤雪的身影。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温老师，他们会下来的，不用急。”
听到陈万说话，温恒突然看向陈万，说道：“我问问你小子，你要是在工作的道路上，总遇到生死考验，会不会选择回到安全的地方，做更安全的工作？”
陈万迟疑了下才终于明白温恒在说什么。他始终还是不喜欢也不放心词萤雪的这份工作，觉得她经历了太多太多了，担心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根本无法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虽然温老师是用平静的语气问出这个问题的，陈万却知道这个问题在他心中的分量，思考了一阵，方才说道：“其实，危险是未知的。就算只是在学校当老师，一份稳定得不能再稳定，安全得不能再安全的工作，也有可能遭遇暴徒的莫名冲撞伤害。”
“与其担惊受怕，不如主动做好诸多防范。这是我的想法，也许并不对。”
温恒听后，叹息了一声。
“你说……”他迟疑了一阵后，说道，“如果劝雪雪回北京，她会同意吗？”
陈万道：“很多家长都希望女孩儿的工作稳定、安全，这样的希望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并不适用于雪雪。”
见温老师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道：“你让摄影师怎么在一室之内完成所有拍摄？”
这倒是。
温恒又叹息一声。
陈万本来还想再说两句劝劝温恒，突然看到了林木的身影，便激动地指着那端。
“温老师，他们在那儿。”
温恒立马看了过去，看到外孙女跟林木手牵手地从船上下来，精神看上去不错，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安定了下来。
词萤雪本来还是有一点胸闷头晕的，但是，在下船前得知外公来接她了，为了不让外公担心，便打起了精神。
两只脚终于踩到地面了，属于自己国家的土地，那种踏实感将她团团包围。
“外公。”词萤雪强忍着，不让泪水涌出来，怕外公因为担心而伤身。
温恒拥抱着词萤雪，哽咽失语。
一旁的林木难过地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雪雪。”
刘业也道：“我也有责任。”
陈万打起了圆场，“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在这儿风大人多的，也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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