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很快被人端上来。
除了主要的香煎银鲳鱼外，裴聿还点了几道素菜，都是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那种。
菜上齐后，裴聿无比自然地夹了块鱼肉放在盛卿碗里，“苏老师尝尝，不喜欢的话他家还有别的鱼。”
“谢谢。”盛卿从善如流地将那块鱼肉送入口中。
皮脆肉嫩，鲜美入味，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如果这副身体不是那么抗拒海鲜，盛卿倒是愿意多吃一点。
可惜只是吃了这么一小口，她就感觉被衣服裹着的手臂开始发痒，愈演愈烈。
盛卿面上没有显露分毫，甚至还扬起唇角，赞同地说道：“确实很好吃。”
嘴上这样说，她却转而去吃那些配菜，再没碰那条银鲳鱼。
裴聿看在眼里，只当她不喜欢还不好拒绝，微微抬手就准备把服务员叫来。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出声，对面的人就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平日里面色温柔的女人此时耷拉下眉眼，语气带着点虚弱，“裴老师，我好像有点海鲜过敏……”
男生面色微变。
他连忙低头，果然看到对方因为拉他露出的一小截胳膊上已经起了不少红疹，密密麻麻的，在分外白皙的皮肤上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苏棠棠。”裴聿心下没由来地升起几分恼意，他反抓住盛卿的手，说话的语气都重了不少，“你应该告诉我的。”
对面人并没有因为他的语气露出害怕的神情，只是垂下眸子，声音带着点委屈：“我忘了。”
怎么会有人连自己对什么过敏都能忘？
裴聿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可还是拉着她起身，大步朝店外走。
两人行走间戴上了口罩，加上饭馆的位置有些偏，倒是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两人。
离开饭馆后，裴聿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叫了车。
几分钟后车子抵达，他便强行将盛卿塞进后座，自己则坐在她旁边。
司机接到单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两人的目的地，确认了一下裴聿的手机尾号，就踩下了油门。
二十分钟后，车子顺利赶到市中心医院。
此时的裴聿已经将先前的情绪压了下去，边拉着她走进医院边问道：“除了身上起红疹外，苏老师还有其他过敏反应吗？”
身后的人乖巧地摇头，“没有了。”
裴聿“嗯”了一声，便带着她上楼去了皮肤科。
此时的裴聿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正紧紧拉着盛卿的手，掌心都因此渗出了细汗。
等到他将盛卿交给医生后，感受到掌心微微的黏腻，他才意识到这一点。
咨询室外，男生垂眸盯着自己的右手，目光晦涩不明。
他好像一遇上苏棠棠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无论是之前在她面前露出自己的另一面，还是现在拉着她来医院。
是因为他太想看到对方染上鲜血吗？
不是的。
裴聿听到自己心底有一道微弱的声音这么回答道。
可那道声音却没有告诉他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盛卿结束问诊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裴聿靠在医院的墙上，出神地盯着自己的手。
她抿着唇无声地笑了笑，敛声息语靠近对方，轻声唤了一句：“裴老师。”
裴聿骤然回神，他偏头觑了盛卿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再一次拉起了她的手。
对方明明是偏瘦的那类人，手却不显得骨感，手感意外的好。
他轻轻挑眉，陡然生出一种再也不想放手的念头。
裴聿只当自己出现了错觉。
他拉着盛卿下楼取了药，又叫了车和她一同回到酒店，最后将她送到1821房间外。
“苏老师记得吃药。”
裴聿这么说着，刚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就被拽住了袖子。
“今天谢谢裴老师了。”
后者手里还拿着从医院带回来的药，却满脸关心地看着他。
“那个，你要不要把我的医药箱带过去，万一伤口又出血了也可以自己处理。”
酒店走廊的灯光不算太亮，加上有墨镜的遮挡，裴聿看不清她的眼神。
恶魔的低吟再一次出现在脑海中，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到底是没忍住道：“好。”
身旁人连忙拿出房卡开了门，将他请进自己的房间，自顾自摘下口罩和墨镜，将带回来的药放在桌上。
而后，她转身走到裴聿面前，抬眸的瞬间挂上从来不会出现在苏棠棠面上的病态笑容。
“裴聿。”
她第一次这么叫他。
“不乖的小孩，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无论是在荧幕上还是现实中，裴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苏棠棠。
可他的一颗心却因此剧烈地跳动起来，甚至任由对方将自己推到椅子上，拿出似乎是某件衣服配饰的丝带将自己双手绑住。
盛卿面对面跨坐在裴聿腿上，一颗一颗解开他衬衫上的纽扣，在灯光下似乎泛着光的指尖落在他的伤口上，缓缓摩挲。
“跟我说说。”她的语气没什么起伏，“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裴聿没有隐瞒，如实说道：“我自己弄的。”
他有严重的施虐癖，为了控制住自己不去伤到旁人，他只能对自己下手。
疼肯定是疼的，但是每一次心底生出的快感都能让他忘掉疼痛。
所以他沉溺其中，不愿停下。
坐在他腿上的人似乎轻笑了一声，“感觉很好？”
“是。”
裴聿丝毫不在意自己扭曲的性格彻底暴露，因为他窥见了天使的另一面。
贴着他伤口的指尖微微用力，“阿聿对自己还真是狠心。”
“这么不乖，要怎么惩罚你好呢？”
裴聿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孤身游走在人间的恶魔好像终于发现了同类，那个同类还披着天使的皮囊。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兴奋。
他抬起被绑住的双手，将盛卿圈进怀里，好让自己伤口因为拉扯渗出的血沾到她身上。
怀里人并未反抗，而是偏头贴上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一口。
盛卿用的力气很大，裴聿仿佛听到了肩膀被咬破的声音。
他不怒反笑，低低地说着：“苏老师，你可真是让我意外。”
全网都认为苏棠棠是个圣母，连他在此之前也被蒙骗。
谁曾想，她竟和自己是一样的人。
他们这样的人就该在一起，哪怕无关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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