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渠之战，血染旌旗。北燕大将苻坚与苏哲将军对战百回，身负重伤。
他没有失踪，而是掩护军民撤退的路上，被俘后绝食三日，早就死了。他如何能叛国？”
以苏哲的性子，绝食三日是他的作风。
皇帝眼底流露一丝狠戾，随即攥紧拳头。
苏时恒眸子里充斥着热泪，不可置信。
“你父亲与你在乱军中，在冲散前，他告诉你，他要掩护军民撤退，让你先带着一部分民众退到渭州，对吗？”
“对。”
那个千钧一发的关头，父亲为他挡下一剑，叮嘱他快带着人走。
而自己却杀入敌军中，不知去向。
“让本宫告诉诸位，苏哲与儿子分开后干了什么，以及十五中秋那晚的黑衣人到底是谁。”
高阳王大惊，双眸里含着愤懑怒火。
她真有证据。
百密一疏，这女人恐怕是想在朝堂上自立一方势力。
他小看她了。
宰相云温和枢密使古大人亦侧目看她一眼，并未言语。
军情不是他们所长，也从未想过她会来插手。
她面向皇帝。
“皇上，臣妾有一重要人证。”
“传。”
一个身穿黑衣，面戴黑色头纱的女子来到殿上。
女子揭开头纱，露出面容，再行屈膝礼。
“拜见皇上。”
皇帝面露三分惊讶。
她站起来，来到黑衣女子身边。
“这位，是西戎太后顾南风。”
群臣愕然。
宣平侯更是始料未及。
“苏哲将军中秋夜见的人就是太后，在义渠城破之际，离开儿子去找的也是太后。至于为什么苏将军要找她，由太后自己说吧。”
西戎太后抬头面向皇帝。
“回皇上，十五中秋义渠城破，我本想向苏将军商议投诚之事，写降书交于皇上。”
苏时恒看向西戎太后。
“投诚？”
——
八月初，义渠集结十万西戎军队，意图决一死战。
一股伪装成梁军的军队突袭宛城，北燕借此攻破西戎城池，向天水进发。
西戎腹背受敌，连连败退。
西戎皇族中出现分歧，太后顾南风一派要给大梁投诚，皇子尔朱荣一派要给北燕投诚，甚至有意让北燕与大梁交战。
亦是国破山河在，尔朱荣要鱼死网破般，将所有人都卷入混战之中。
尔朱荣与慕容盛暗中勾结，对太后掩盖北燕军队行军踪迹。
太后仍让将领在义渠驻守，若战败便投诚大梁。
十五日中秋义渠沦陷，太后找到苏哲将军单独洽谈投诚之事。
要求他保护西戎皇族、西戎百姓安全，必当把西戎国玺奉上。
回到云阳，太后却发现北燕动向，怀疑皇族中有人与北燕联系。
随即发现慕容盛写给尔朱荣的书信。
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十六日，尔朱荣带着一众人来到太后的宫殿内，意图得到国玺奉给慕容盛，只为求得庇护。
太后早有防备，让潜伏的暗卫与其对抗，带着太子的儿子尔朱辰，南下投奔大梁。
争斗中尔朱荣抢到国玺。
而太后带着尔朱辰奔向义渠城。
十七日，北燕十三万大军势如破竹，将大梁军队全面击溃，义渠城尸山血海。
北上二十里外的云阳，北燕军队冲进皇宫，也是一阵刀光剑影的厮杀，惨叫声一片，断手、断脚横飞。
——
皇帝看着那盘子呈着的书信。
“这是慕容盛给尔朱荣的？”
太后顾南风点头，“正是。”
和凝看向皇帝，“回皇上，臣妾之前所言，皆是太后告知。”
众人才明白过来，月妃说的战况，都是从这位太后口中得知的。
所有人都在关注大梁与北燕的战况，可是没有人考虑到西戎剩下的皇族，到底是怎么想的，又会做什么。
面对灭国，有的人愿意苟延残喘，有的人会自尽殉国，也会有人要与敌人同归于尽啊。
皇帝，“为何太后会找到月妃？”
和凝垂眸。
“回皇上，太后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若没有及时找到我，可能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况且，现在还有人在追杀她。所以前夜大雨，才冒死潜入长乐宫。”
——
前夜闯进长乐宫的人就是她。
西戎最后一位太后，顾南风。
顾南风跪在她床前，“求娘娘还苏家二将一个公道。”
她的衣服全都湿透了，还吐了口黑血。
翻开她的手心，有青黑印记，是中了雪上蒿的毒。
青黑印记越重，说明中毒越深。
“你已经时日不过了，此毒初期可救，你现在中毒已深。”
顾南风点头。
“正因如此，我才来找娘娘。”
和凝急忙拿出解毒丸给她服下，减缓毒气攻心。
然后在夜色中，听她讲述义渠之战的来龙去脉。
——
群臣皆惊叹连连。
和凝看向太后顾南风。
“请问太后，尔朱荣还和谁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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