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舟正支着肘看她，指尖在她脸颊旁轻轻晃了晃：“醒得正好，日落刚爬上山头。”
她猛地坐直，抓过相机对准舷窗。
快门声清脆地响起，镜头里的云海正被落日镀上金边，远处的乌拉尔山脉隐约露出雪顶，像卧在金色绒布上的银色弯月。
“比我想象的好看一百倍。”苏梓诺喃喃自语，手指停不下来地连拍，“早知道不睡觉了，错过好多风景。”
“后面还有更精彩的。”陆闻舟按下服务铃，空乘很快推着餐车过来，水晶盘里摆着法式焦糖布丁，焦糖壳上还插着片薄荷叶。
“刚热过，尝尝看是不是你说的味道。”
苏梓诺挖了一勺送进嘴里，焦糖的脆甜混着布丁的滑嫩在舌尖化开，眼睛瞬间亮了：“就是这个！上次在巴黎排队半小时才买到，没想到在飞机上能吃到。”
陆闻舟看着她满足的样子，自己也舀了一勺，忽想起刚认识她那会儿。
找各种借口理由，让席郁和杨子恒帮忙，就为了多和她待一会儿，多看她一眼。
“在想什么？”苏梓诺戳了戳他的手背。
“想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他笑了笑，“你穿着校服，扎着马尾，傻乎乎的还挺可爱。”
“哪有傻乎乎！”她瞪了他一眼，脸颊却微微发烫，“不过确实挺意外的你竟然会在数学课帮我解围，那时候我最怕数学课了！”
“确切是想来搭讪的。”陆闻舟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只是那时候没敢说，怕被你当成变态。”
空乘推来准备的晚餐，两人边吃边聊。聊高中为了考大学又多努力，还得搞地下恋，最后被班主任抓包。
大学时两人频繁成为贴吧的常客，宋知还来帮她解围。
结了婚工作了，陆闻舟估计是第一个因为老婆给学校捐楼，给职工宿舍焕然一新的总裁。
空乘来收餐碟时，贴心地递上两杯热可可：“再过三个小时会经过北极圈，运气好的话能看到极光。”
苏梓诺眼睛一亮：“真的吗？我还以为这个季节看不到极光。”
“纬度够高的话，偶尔会有。”陆闻舟拿出平板电脑，调出星图给她看，“你看，我们现在差不多在北纬65度，正好是极光带的边缘。”
她把脸贴在舷窗上，盯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像个等待糖果的孩子。
陆闻舟从储物格里翻出条厚披肩，裹在她身上：“别着凉了，就算看不到也没关系，以后带你去挪威专门看。”
“才不要以后，就要现在看。”她固执地噘着嘴，忽然指着窗外低呼，“你看！是不是那个？”
墨蓝色的天幕上，忽然泛起一抹淡淡的绿光，像被打翻的颜料，在云层间慢慢晕开。紧接着，更多的绿光涌了出来，时而像飘动的绸带，时而像跳跃的火苗，在夜空中无声地舞蹈。
苏梓诺屏住呼吸，手指在相机快门上停住了。她忽然觉得，再清晰的照片也留不住此刻的震撼，不如把这画面刻在脑子里。陆闻舟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好看吗？”
“嗯。”她点头，声音有点哽咽，“以前总听人说，看到极光的人会幸福一辈子。”
“我们会比一辈子更幸福。”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髻，“等这次旅行结束，我们去领养只猫吧，你不是一直想要只橘猫吗？”
苏梓诺猛地回头看他，眼睛里闪着水光：“真的？你不是说工作忙没时间照顾吗？”
“以后再忙，也会留出时间陪你和猫。”他认真地看着她，“以前总觉得要赚很多钱，给你最好的生活，可其实你想要的，不过是和我一起看看风景，养只猫。”
她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笑：“谁说的，我还想要很多很多好吃的，还要去京都看樱花，去冰岛泡温泉，最重要的是去吃遍全世界的美食……”
“都去。”陆闻舟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得像窗外的月光，“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去。”
极光渐渐散去时，苏梓诺靠在陆闻舟肩上睡着了。
他调暗了机舱里的灯光，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平躺的座椅上，给她盖好被子。
空乘轻手轻脚地送来杯温水，低声说：“陆先生，还有五个小时就到罗马了，需要叫醒您和夫人吗？”
“不用，到了叫我就行。”他坐在旁边的座位上，看着她熟睡的侧脸，指尖轻轻拂过她的睫毛。
工作压力太大，这几天放松下来，像是怎么都睡不醒似的。
最晚上也是，他还在给她按摩，前一秒还在聊天后一秒就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见苏梓诺在梦里嘟囔着什么，凑近了才听清，她在说“薄饼要加樱桃酒”，他忍不住笑了。
不知过了多久，机舱里的提示灯亮了起来。陆闻舟睁开眼，看到窗外已经泛起鱼肚白，远处的地面上隐约能看到红色的屋顶和蜿蜒的河流。
空乘走过来轻声说：“陆先生，还有半小时降落，罗马现在是早上七点，天气晴朗，温度22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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