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说这个了。”凌寒仿佛下了决心，“那我们商量公司的资金投入。”
“你爸给了我200万，这都是你的钱，要算你的。我大概有60多万存款，可以投入公司创业。”
“不，你对公司有所有权和管理权，但任何涉及资金。你那钱自己留着。”凌寒拒绝道。
“哦？那我问你，你是公司隐名股东吗？”谢怡然反问。
隐名股东就是，真正出资的人不方便公开做股东，以另外一个人的名义投资入股。
“不是，这公司所有权归你。我大概要付出三千万左右，这是我拿股份抵押能得到所有贷款了。”凌寒补充道，“你一个人孤掌难鸣，就给季甘霖8个点的股份，他任副总。”
“你为何要这样做……我何德何能一下把你一下掏空？奥星那边需要一千五百万，这么多钱都要从公司账上走，你是不是太信任我了？”谢怡然反问。
“对，我就是信任你。而且公司必须跟我切割清楚，省得被后妈他们怀疑。我现在还拿得出来这笔钱，都给你又如何？”凌寒恳切地说。他没有想到之前的事让谢怡然那么恨他，他也是想用行动向谢怡然道歉。
“你什么意思？”谢怡然才不买他的帐。诚然他对她是很大方的，但她为何要接受他的大方呢？“你最终目的还是……要我吧？我就问一句，如果我已经有男朋友还结婚了，你还肯把公司给我吗？”
“真是那样，我也认了。”凌寒叹了口气：“我最担心的是蓝少阳，还好他已经回美国了。只要他对你不利，我一定不会放过。”
谢怡然似有动容，终究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看着谢怡然一瘸一拐的身影，凌寒叹了口气。
*
这几天谢怡然睡不安稳，杨春干脆让谢怡然住到家里，谢怡然免不了问到杨春父亲。
杨春端起咖啡呷了一口：“我五岁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我爸走的时候闹得特别不堪。当时外面那女人都已经怀孕了，可我妈没有任何跟人抗衡的，只好离婚。”
杨春的眼眶红了，“一则我妈是个普通公务员，帮不上我爸，而那女人老爹是局长，舅舅是市长，二则我是女孩，外面那女人早就查了，说自己怀的是男孩，我爸更是坚定选择了他。我们家就这样骤然解体了。”
谢怡然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擦掉杨春脸上的泪痕。杨春更是滔滔不绝：
“我认识两种人，一种是狠人，一种是坏人。董大强是坏人，蓝少阳是狠人，我爸显然是狠人加坏人。他背叛我妈，抛弃我，这是坏。
我妈跟他都是90年代难得的大学生，天之骄子，从校服到婚纱，感情深厚。我爸三十那年，他看清了仕途的真相，他说如果没有人帮衬，这卑职他就只能是个小小的科员，运气好顶多能做到局级。认识到这点后，就为了他的前途，他就开始有目标地追求市长的女儿，让人家未婚先孕，生生切断了跟我妈十年的感情。这是狠。
我小时候还不明白，长大了才惊觉爸爸的狠辣无情。也是，如果他不狠，到不了今天这地位。”
“他们离婚后好几年才关系缓和，我爸曾经接我去过他们的新家。我那后妈又想讨好我爸，又不想让我占便宜。你知道她怎么做的吗？
她给我爸说得可好了，会把我当亲生女儿。表面上也嘘寒问暖，给我买了衣服鞋子一堆，都是高档货。我爸当时还怨她，不该给这么小的孩子买这么贵的。
可拿回去我妈一看，啧啧啧，都是发黄发霉的残次品，后来才知道那是打折的滞销货。可那外包装可漂亮了，也都是奢侈品牌。可我爸怎么会打开包装看？他只会看表面。
我又想起来，在爸爸那边待的半个月，虽然我和弟弟都喝牛奶，但其实他喝的是有机的鲜奶，我喝的是普通纯牛奶，保质期半年那种。保姆炖的汤，给他加虫草，给我什么都没加，里里外外区别大着呢。还说把我当亲生女儿，真是笑话。但其实，这事我爸难道不清楚吗？不可能。
我妈知道后都气疯了，去我爸家大闹一场。从那以后，我再没去过他家，也没有来往。那一刻，她才认清了我爸的真面目。
即使她做得再好，我爸为了仕途也会甩掉她的。我爸为了前途别说我妈了，如果需要，祖坟都不会犹豫刨了的。”
杨春讲得酣畅淋漓，谢怡然仿佛在听天书，遇上这样的爸爸，肯定受了很多委屈，不愿提他乃是人之常情。
“你不怨爸爸？”谢怡然问道。
“怨啊，当然怨。我们又过了十多年才有联系。那是我毕业之后，大概八年前的事了。
你知道刚执业的小律师有多难吗？当时我一个月就1000块钱生活费，律所发的，吃穿住用都是这1000块。我妈手上是有点钱，可当时确诊了早期癌变，那钱我可不敢动。
当时我和我妈都挺难的，想到我爸就是政法系统的，不得已，为了案源，我才第一次去求我爸。”
谢怡然瞪大眼睛，听着杨春讲。
“说起来好笑。他答应帮我，可没有一点实际行动，只带我出席过两次饭局，在饭局上表现的父慈女孝，当着外人的面说就这一个女儿，要好好待我。屁啊，都是场面话。
我后来联系那些叔叔伯伯，他们没一个理我。他们不敢不卖我爸面子，肯定我爸暗示了让他们不要管我。原来他是在我面前演戏。
我认清真相，不指望他弄案源了，可我不甘心。之后，但凡遇到合适的客户，我就会跟对方提到我爸的身份。你还别说，外人不了解情况，我还真拿了不少案子！谁会想到厅长的女儿，会跟他形同陌路，外人还以为我俩的关系多深厚呢？
我还真的感谢他，要不怎么就能四年飞升，坐上合伙人的位置呢？这么说，我还真是靠他，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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