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拉锯
朱樉此话一出，刘仲质也是愣住了。
这......这种东西谁会去吃饱了撑的统计啊。
看着刘仲质愣怔的样子，朱樉也是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诸位，这是最近我拜托手下幕僚们统计的数据。”
“自我大明建国以来，一共举办过五次科举考试，一共录取了四百八十九名进士。”
“这其中，有足足四百四十名进士来自于南方。”
“也就是说，在所有高中的进士中，只有百分之十是北方人。”
“刘大人我倒是想问问你，这公平吗？”
刘仲质闻言，也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他万万没想到，历次科举中南方人考中的概率，竟然达到了一个如此瞠目结舌的地步。
望着刘仲质惊愕的样子，朱樉也是微微一笑，继续道：“所以我觉得，这次科举考试，其实只是一个导火索。”
“就算没有这次科举考试，相信南北录取不平等的现象也会在不远的未来成为一个大问题。”
“所以我认为，应该直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直接给北方士子专门的科举名额。”
朱樉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有理有据，一时之间，大殿上落针可闻。
不过很快，刘仲质便是反应了过来，朝着朱樉横眉竖目道：“太子殿下，我看这事也不见得就那么不公平啊。”
“要知道北方常年以来一直战乱横行，民生凋敝，人口本来就比南方少。”
“既然北方人口总数比南方少，那么多出几个进士，想必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吧。”
刘仲质这话，顿时点醒了许多官员。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附和声一片。
然而朱樉闻言，却只是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朝新上任的户部尚书范敏问道：“范大人，不知眼下大明的人口情况如何？”
“眼下南方人口是多少，而北方人口又是多少？”
之前，徐铎由于贪污案，直接被流放了。
接替徐铎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官员。
眼见朱樉发话，范敏也是微微一顿，谨慎的开口道：“回太子殿下，目前我大明一共有大概七千户百姓。”
“其中大概有四千五百户是南方人，两千五百户是北方人。”
朱樉闻言，也是笑着朝刘仲质道：“刘大人，假使这科举是完全公平的，那么按照南北方的人口规模来看，高中的南方进士应该只有百分之六十左右。”
“怎么现在高中的南方进士，竟然占了九成还多？”
“刘大人你倒是说说，这还公平吗？”
刘仲质闻言，也是哑口无言。
他万万没想到，朱樉竟然反应如此迅速，直接拿出了户口数据。
在铁一样的事实面前，刘仲质也只得无奈的低下了头，讷讷不语。
不过此时，刘三吾却是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反驳之语：“太子殿下，公平不公平，怎么能单纯的只看考中的人数呢？”
“依我看，这科举还是公平的。”
“这科举除了士子的才学，别的一概不看。”
“南方士子高中的多，只能说明这些南方士子们的学问要比北方士子高。”
“既然是单纯的考校学问，又怎么能看人的出身呢？”
“这样对那些富有才华的南方士子们来说，岂不是也是不公平的么？”
刘三吾的这话，顿时得到了大批官员们的支持。
“太子殿下，刘大人说得对。考科举就要单纯的看学问，看其他的算是个什么事？”
“太子殿下，这两次阅卷恰恰证明了南方士子的总体素质，就是要比北方士子高。要是为了公平多录取北方士子，岂不是对知识的亵渎么？反正我不答应！”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
然而面对众人的一致赞同，朱樉却是一片淡定，只是不慌不忙的朝刘三吾道：“刘大人，我只想请问你一句话。”
“你觉得现在的科举制度，是否对穷人和富人一视同仁？”
刘三吾闻言，也是不假思索的答道：“自然是一视同仁的。”
“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都只能拿着一支毛笔和一个砚台进入考场。”
“在考场之上，他们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头脑。”
“要是这还不公平，那什么才是公平的？”
刘三吾自认为自己的话，那是相当正确。
其他官员们闻言，也纷纷投去了赞同的目光。
科举在大明，绝对可以算作最公平的东西了。
无论是考试流程还是考试题目，科举都分外注重公平。
无论是谁，只要有才，就有高中的希望！
然而朱樉闻言，却是笑了：“刘大人，我看这科举考试，恰恰没有体现公平。”
“要是科举考试真的是公平的，那穷人和富人高中的概率竟然是一样的。”
“可是根据我的统计，大明目前所有高中进士的四百八十九人中，只有一百五十人是出自真正的寒门，也就是世世代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世家。”
“其他人要不是出自官宦世家，就是出自地主乡绅家中。”
“要是单纯论人口，那些官宦世家和地主乡绅阶级占总人口的比重，我想应该不会超过百分之十。”
“可是就是这区区一成的人口中，竟然涌现出了七成高中的进士。”
“这不是不公平，又是什么？”
这下，不仅是刘三吾，就连高居上首的朱元璋，也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所有人都没料到，寒门弟子高中的概率竟然如此之小。
在他们看来，每年都有寒门弟子考中进士，就已经算是公平的一种体现了。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比起那些富裕人家，寒门弟子高中的概率竟然这么小。
毕竟在之前，从没有人做过如此详尽的统计。
听着血淋淋的数据，所有人都是沉默了。
然而愣了片刻后，刘三吾却依旧是嘴硬道：“太子殿下，就算这是事实，但这也不能代表什么啊？”
“这只能说那些富裕人家的弟子，要比寒门弟子聪明。”
“这哪里不公平了？我看这公平得很。”
“难不成那些富裕人家的弟子，还能在科举考场上作弊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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