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往事前尘一旦抛
“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轻风袅袅，撩动衣衫，道袍随风轻轻飘扬，星空下道人站立绝巅，顶上无垠星海，星移斗转，脚下无底深渊，乱云飞渡。
李律在悬崖边上，轻轻叹道：
“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李律声音虽小，却被风儿吹到了身后一众人的耳朵里，闻听此言，众人面面相觑。
自李律发符命，召集群仙，再到讲述混元道果，从身上分出身来。桩桩件件，都叫众人迷惑不解。
如今又说出这般话来，实在叫人琢磨不定。
众人中，孙悟空一听此言，身子一震，仰头看了看天，低头看了看自己，目光逐渐迷茫起来。
就见他身上腾起光气，焕明焕灭之间，将他裹成一个大茧，透着五色光华，让人看不真切。
众人见状，很是讶异，孙悟空此时脑中却是思绪万千，有那无意识时的无智无识，漆黑一片；有那灵光初绽时，静观天地元气变化的安然自若。
有那经岁月洗礼，芝兰相伴时的宁静，蹦出石头，刚一得生礼拜天地的喜悦；有那族群中嬉戏的欢乐，洞中称王的快意。
对生死的恐惧，对风浪的勇气，对碌碌众生的悲哀，遇祖师的欢喜，受妙法的激动，反天宫的豪情。
一幕一幕，一件一件，纷纷浮现眼前，似那书页翻动之间，泠然有声，沙沙作响，将往事前程全都摆在他的眼前。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旁观者。将自己一生功过静静的翻看，忽眼中流出两行泪来。
“老祖师啊，弟子今日方才明白，你对我的期望。打破顽空须悟空。悟空，悟空，到头来终究是空，原来如此。”
就听孙悟空喃喃自语的说到，说罢了，身上明灭不定的光气忽然一定。
孙悟空身上一阵恍惚，拿那光气化作另一只猴子跳将出来，但看他，形似孙悟空，只是耳朵后面，还藏了另外四只耳朵。
此时正在石头上，上蹿下跳，蹦蹦跳跳，抓耳挠腮，欢喜得吱哇乱叫。
这猴子跳出之后，孙悟空身上斑驳的气息变得纯净起来，面目变得柔和，虽是尖嘴猴腮毛脸雷公嘴，此时看去，却有几分慈和在里面。
只见他上前，轻轻的揉了揉，六只耳朵的猴子的头，笑道：
“如今，你就是六耳猕猴，希望你，戒去焦躁，戒去戾气，诚心向道，带着老孙当年那份赤诚，好好的生活下去。”
六耳猕猴闻言，抬头看着孙悟空，伸手了挠下巴，随后点了点头。
孙悟空道：“去罢。”
说着，用手一推，六耳猕猴化作一道流光，划破天际，穿过南瞻部洲，越过汪洋大海，落在了花果山上。
一时间，花果山群猴激动，将六耳猕猴围在当中，嬉戏玩耍起来。
此时，孙悟空对着李律的背影，长身拜道：
“弟子，多谢师父点化。”
李律闻言一笑，却是没有转身，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
项羽见状，走上前去，拍了拍孙悟空的肩膀，笑道：
“恭喜，师弟弃伪归真，得证大罗。”
孙悟空笑道：“见过师兄，小弟有礼了，想当初，师弟我羡煞了师兄，能够朝夕常伴师父身边，不想如今，一朝悟道，却是走在了师兄前面，多亏了师父点化之功，侥幸，侥幸。”
闻言，项羽摇头笑了笑，道：
“哪有什么侥幸，功夫不到，纵是听了师父的大道，也不能有所悟。纵有所悟，也做不到一步迈入大罗之境。可见师弟平日积累甚厚，此水到功成而已，何必谦虚。”
听了项羽的话，孙悟空摇了摇头道：
“若是以往，小弟亦认为是自己之功，然今日方才明白，若无明师指出路来。
便是天纵豪情，也会走岔道路。路选错了，还不知道回头，那便是执迷不悟，谁也救不了。所以。师恩莫难量，苦海做慈航啊。”
这时，李律笑了起来，说道：“悟空，这回是真的悟了，将那往事前尘一旦抛却，去了旧日之身，而得今日新生，可喜可贺。”
孙悟空忙撩袍跪倒，道：
“多谢师傅，弟子如今顿悟，志在逍遥清虚，没有了那打打杀杀之心，取西经之事，还是另寻高明吧。”
李律道：“自然如此，不过伱想逍遥，却还不到时候。西天取经是你自己亲口印应下，要想解脱，哪有这般容易？”
说罢，李律拿手一指花果山方向道：
“那六耳猕猴与你一体同出，一心而生。你便是他，他便是你。你自去花果山，将那本事传给他，让他代你去保护那取经人，与他同上西天，届时也有个正果，不往他往这世上走上一遭。”
孙悟空闻言恍然，一拍头，道：“师父言之有理！弟子只想到让他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却是没有想到让他西去，这样也能与他一个正果，岂不美哉。”
李律闻言一笑：“你此心，是为师心，为父心，亦为慈悲心也。此时真真我道中人，妙也，妙也，福生无量天尊，不可思议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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