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遗仙之乱（9）
明白秦江言的急切和忧虑，可现在不是回夜阑的最佳时机，至少要等白落尘恢复修炼，至于炼化仙人精血，倒是可以在云海地宫进行。
唐夜寒的踟蹰给了秦江言答案，秦江言捏紧拳头，片刻后又说：“我先回夜阑。”
不是询问唐夜寒的意见，感受到秦江言的坚定，唐夜寒在内心叹了口气——他这个样子，唐夜寒如何放心？
“想必你比我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秦江言垂下头隐藏眼中的悲恨不甘，但很快又抬起来，那坚定不屈的目光撞进唐夜寒眸中，唐夜寒身体不由自主一紧。
“我想知道，有没有修复经脉的方法？”秦江言问。
“有。”唐夜寒不假思索地答，“而且，我手里恰好有现成的修复经脉的丹药。”
“你的条件。”
这句话听得唐夜寒愣在当场，她和秦江言之间什么时候变得生疏了？难道是……
“我们不是上下级关系，但也算朋友。”唐夜寒反应过来，她笑得潇洒，“朋友之间，不必如此。倒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做我寒门的客卿长老。”
“哦？”秦江言恢复唐夜寒初见时的洒脱从容，“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随即两人相视一笑，算是斩断过去的种种羁绊，用另一重身份继续前行。
风弃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觉得无聊就走到帐篷外练功。
月色下，年轻英俊的少年手舞长棍虎虎生风，动作干净利落，一招一式进退自如，仔细观察却能发现，每一棍都暗藏杀机。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能看出招式中潜在的危险，如果是在对战中呢？
唐夜寒脑海中自发的模拟对战状态，寻找到几处就算是施展落影无痕，也可能躲不掉的攻击，不禁后背一凉。
“咻——”
风声来自前方，杀意将唐夜寒包围，但唐夜寒双手交叠胸前，面带笑意瞅着几乎要击中自己的长棍。
风弃暗自叹息，装作好奇地问：“你怎么不抵挡。”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哎。”
许是计谋失败，风弃有些失落，没注意到唐夜寒笑容中的狡诈。
“对了，你们是要回那个叫夜阑的地方吗？”风弃问唐夜寒。
“他伤好后就会回去，至于我在灵天还有其他事要做。”唐夜寒留意到风弃眼神中的慌乱，她安抚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你老祖，我就会带你一起回夜阑。”
“嗯。”得到唐夜寒的承诺，风弃嘴角上扬，给了唐夜寒一个甜甜的笑。
唐夜寒勉强维持着镇定说：“我先休息了，你也早点睡。”说完，转身恶寒了一个。
唐夜寒并无睡意，一静下来，之前被封存起来的宁夕歌的记忆开始不断涌现，家人、修炼、战斗，一幕幕的画面，组成一部长长的电影，在唐夜寒脑海播放。
“我是唐夜寒，一直是唐夜寒，永远是唐夜寒。”唐夜寒自我催眠似的呢喃着，“宁夕歌也好，叶宁也罢，你们都已经不存在，还活着的，只有唐夜寒！”
胸腔一阵滚烫，迅速蔓延全身，识海之内仿佛有狂风巨浪，灵魂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掌撕扯。
唐夜寒紧揪住衣襟，大滴大滴的汗珠如雨落下。
“呀——啊——”
唐夜寒撕心裂肺的喊叫震彻云霄，声波一圈圈扩散，击碎四周的断壁残垣，溅起的石屑如烟似雾。
秦江言受到震动，肺腑震荡呕出一口鲜血；风弃突遭袭击，心神轻颤，嘴角竟渗出一丝暗红。
喊声久久不绝，传遍整座清风城，三家留守在传送阵的弟子遭到攻击，双耳一阵嗡鸣，七窍流血，不得不急忙传消息回本家。
帐篷内，距离唐夜寒最近的自然是秦江言，此刻他是伤上加伤，唯一能做的只是躺在床上瞅着唐夜寒。
风弃急忙进入帐篷，想要查看唐夜寒的情况，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只好转身去看秦江言。
秦江言气若游丝，风弃赶紧运气替他调理气息，秦江言苍白的脸色才稍微好一点。
“她没事吧？”风弃关切地问。
“应该没事。”秦江言也不肯定，不过他相信唐夜寒。
灵魂被人拉扯又合拢，好似揉面一般，要将所有材料揉在一起，形成一个光滑的面团。
“呼——呼——”胸口激烈起伏，唐夜寒紧攥着衣衫，衣衫下的暖玉硌得掌心生疼，唐夜寒不在意，她要用这疼痛提醒自己，她必须要活着，她要活着回夜阑。
一段段不属于叶宁，也不属于唐夜寒的记忆，被强行灌进唐夜寒记忆中，伴随着记忆而来的，是一声声不同语气的轻唤。
“夕歌……”
“夕儿……”
“宁夕歌！”
“主子……”
或严厉，或焦急，或慈爱，或温柔，或不甘……
这是来自宁夕歌家人的话语，是他们带给宁夕歌的温暖。
唐夜寒鼻头泛酸眼眶发烫，一闭眼，两行泪珠从眼角滑下。
一直以来，唐夜寒觉得自己不会为所谓的亲情感动，不在意所谓的亲情，可是，看到宁夕歌得到的这些，为什么心里涌起许多的羡慕。
“宁夕歌……宁夕歌……宁夕歌……”唐夜寒在一直在内心默念着，然而胸腔中激荡的酸涩无法排解，她突然坐起来仰天怒喝：“宁夕歌！”
同时，脑海炸开一片绚烂，好似夜空中团团烟火。
“哈……呼……”
呼吸逐渐恢复，识海渐渐平静，唐夜寒检查自身状况，发现没有任何改变，但精神上清明许多，那感觉就像是一层几乎看不见的薄纱从眼前撤去，虽然景物还是那些景物，却要清晰一些，这种微妙的变化，旁人或许难以觉察出，但高境界的修士，对于细微的改变，是非常敏锐的。
“主子……主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很轻微的喊声，其中蕴含的不解和悲恨，直击唐夜寒内心深处，牵动着她的一丝情愫。
“宁凝，你这话什么意思？”唐夜寒问出自己的困惑。
“主子用残存的灵魂力量，强行把她的记忆融入你的记忆，然后……然后……”话到此处宁凝无法言语，唐夜寒查看储物戒，就见宁凝双眼通红躺在床上，牙齿咬着嘴唇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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