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看着瘫坐了一地的学生，阿尔文忽然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明明离开格莱恩特时使用极限时刻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但不管怎么说，当前他也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了，先把学生们的情绪安抚好才是应该考虑的重点。
可是，具体该怎么做？
阿尔文咧了咧嘴，抬手揉揉自己的脸颊，随后出声道：
“好了各位，请大家放松下来，不要再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我们今天的实战部分结束了。”
他还生怕有人注意不到，扯开嗓子喊了好几遍，声音在训练室内不断回荡着。
可不喊还好，这一喊就出事了。
许多原本只是呆愣楞的瘫在原地的学生突然激灵一下，如梦初醒似的眨了眨眼。
仿佛是刚从恐怖的生死危机中脱离，愕然回首发现只是一场噩梦一样，松了口气的同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湿润的眼眶。
他们从无意识的流着泪，到伸手去摸、去擦，再到最后抑制不住的放声大哭，整个过程只用了短短几秒的时间。
除了屈指可数的那几个三阶能勉强维持理智把惊惧感克制下去之外，其他人无论男女全都哭的稀里哗啦，看上去的确是被吓惨了。
好在训练室在建造之初就考虑到学生们可能会在这里试验祷告，在加强场地的防护之余还做了效果极好的隔音，才给了阿尔文一丝挽救局面的希望。
不然现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动静万一传出去让人听到，他可真的就解释不清楚了。
眼看着喊了几遍也于事无补，甚至还有人哭的变本加厉起来，阿尔文索性也就闭了嘴，默默等待着这些少年少女们把积攒的恐惧情绪发泄完毕。
虽说尚且有些摸不到头脑，但就从现在的情况来推测，他也大概能猜到罪魁祸首是什么了。
毫无疑问，是死亡律法。
如果说他身上有什么能把别人吓成这样，那么除了专业对口的死亡律法，他也想不到别的东西了。
但这种异变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为什么我一点也没察觉到？
阿尔文心里莫名烦躁起来，他捏了捏鼻梁，盘腿坐在地上，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一节预定两个小时的实战课程，从讲明课程梗概后开始算起，真正花费在实战上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剩下的199分钟里还被副作用似的情绪宣泄占去了大半。
好不容易等到在场的绝大部分人平静下来，听着耳边隐隐约约的啜泣声，阿尔文抬头看了眼挂钟上十一点过半的指针，忍不住幽幽的叹了口气。
而就是这一声普普通通的叹气，却让场内的全体学生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哆嗦。
“你们……冷静点。”
阿尔文的嘴角抽搐着，“呃，我说刚才的是个意外，我本来没想那样，你们信吗？”
“……”
少年少女们下意识的互相对视一眼，看看其他人脸上和自己同款的残余惊恐，无声的疯狂点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又惹得阿尔文不高兴。
但就这么光点头、不说话好像也不叫事，最后还是一个男生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开口：
“老师，我们信。”
阿尔文看了他一眼，“我记得你，你是三阶职业者，名字叫亚当，对吧？”
“是、是我。”
亚当心里咯噔一下，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滑动着。
平民阶层出身，能在十六岁的年纪就爬到三阶的他毫无疑问有值得自傲的资本，虽然相对低微的身世让他在事事上都表现得恭敬低调，但心中那份傲气却不曾减少半分。
在知道自己的老师是个同龄人时，亚当其实是相当不屑的。
他自认为，如果他也有和阿尔文一样的身份以及教会予取予求的资源供应，自己取得的成就绝对不会比他差。
但就在刚刚，这份骄傲却被无情的事实彻底砸了个粉碎。
阿尔文已经通过契约把自己的状态压低到二阶了，论起等阶甚至比亚当还低一阶，也算是给了他公平对决的机会。
但哪怕是这样，还没等阿尔文动手，光是溢散出来的气势就差点把亚当压迫到理智崩溃。
如此肉眼可见的巨大差距让他的心里又是憋屈又羞愧，憋屈于自己弱小，羞愧于自己的夜郎自大，同时还隐隐夹杂着对阿尔文的敬畏。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怪物？
而另一边，阿尔文会记得亚当的名字也并非偶然。
早在他翻阅新生档案时，这个平民天才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种级别的天赋加上非贵族的出身，是有很大的动机加入教会的，值得他去重点关注和引导。
只不过阿尔文没想到的是，今天的第一堂课，他就给亚当留下了大概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强烈印象。
“好，你别那么害怕。”
阿尔文真的无奈了，现在学生跟他说句话身子都要打颤，这课还怎么继续教？
“是。”
亚当低低的应了一声，垂下头去盯着地板，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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