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外，我还觉得哪里怪怪的——”夙微生仍在思索，又问：“死的那个，身手如何？”
叶痕比她早到一步，看到的过程要比她多。答道：“不是什么厉害的刺客。”
夙微生再次看向椒香殿的方向，想起如音对姚君君的注意，想起昨夜在椒香殿附近出现又去往湖边撒药的女子，极有可能跟姚君君有关。
还有她的那张被毁的脸，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
不多时，有人回宫，夙微生与叶痕隐在暗处，看到的是面色苍白的御紫千，身边陪着的是与如音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
想来这就是御皇柒替换如音出宫而派来的手下，若是不细接触言谈，确实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
叶痕的视线却落在跟随其后的一名侍女身上，那侍女虽走在御紫千身后，目光却似乎总悄然追随着“如音”。
“去看看方才被带走的刺客尸体。”
夙微生先行离去，叶痕收回目光，立即跟上。
…
将御思墨送回去，马车才驶回睿王府。
主人多日未归，全府被李皓天的人禁足府内不许外出，下人担心得无法安眠，此刻看到御皇柒回来，激动得上前跪拜。
雁还没看到如音，着急问：“王爷，王妃呢？”
御皇柒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冰冷形容，跟在身后的陶衍缩脖闭了闭眼，只觉得一颗心提到嗓子，他将雁还一把拉过，命眼前所有人：“王爷此刻有要事要商议，都先下去！”
在众人还没回神之时，倾云轩的大门已经关上，并有侍卫把守。
已入申时，天色逐渐暗下，陶衍跟暗卫跪在书房门外，向主子认错。
“昨夜属下不该让王妃入宫，更不该让她去往诏狱，若是王妃没有入宫，便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都是属下的错，请王爷责罚！”
内里毫无声息回应，陶衍依然跪着，姜凡经过他身边，唯能投以同情的目光，然后恭敬向房中请示：“主子，有传信。”
片刻，书房门开，从里出来的男子已经换下了之前的素服，一身月白锦衣矜贵出尘，面上遮掩的银色面具更显肃冷。
从姜凡手中接过传信纸条，夹在指间展开，寥寥数字，看过之后便在他掌中成了碎末。
仍跪着的陶衍转向男子所在的方向，继续认错：“王爷，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将王妃找回来。”
“还有我。”
忽而加入的声音，几人望去，不知何时夙微生竟然也在这里。
“如音不见，我也有责任。”
御皇柒扫向眼前几人：“本王曾如何交代？”
声音不怒却无情至极，夙微生硬着头皮上前，递上一物：“这是昨夜在湖边捡到的锦囊，应与此事有关。如音向来聪明，此次定也会安然无恙，我——”
眼前男子却已接过锦囊转身离去，陶衍瞬时起身跟上，担忧道：“王爷，此刻您不宜——”
“你跟随本王时日已不短，”矜贵的男子步伐未停，语调如冰：“该如何做，自己明白。”
姜凡悄然将陶衍往后一拉，自己上前：“王爷，属下随您一起去。”
御皇柒眉间的红色砂痕又明艳起来，姜凡怕这时候的陶衍再惹怒了主子得遭殃。
至此，睿王府能派出去的人全都派了出去，即便将整个皇城翻过来也势必要将如音寻回，只是此事进行得极为低调，毕竟“如音”此刻正在宫里与御紫千一起，并未有任何意外，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得月楼是皇城坊间最大的信息集中地所在，掌柜的得令后，便也着手派出人从暗处寻。
…
皇宫，正是昨夜出过事的湖心亭，今晨宫人才将死鱼打捞了一遍，只是湖面原本碧绿的荷叶再也回不到盎然的模样，一片颓败凋委之色。
清贵俊雅的男子伫立水边，如玉身姿与拂柳成景，只是面色太过冰寒令人恐于直视。
大湖远处的水面在夕阳下泛起层层磷光，仿佛鱼背上的花纹，四下安静得听清流水之声与飞鸟的轻鸣。
随行的姜凡及隐在暗处的暗卫都在待命，然而一言不发望着水下的男子，忽而便直接跃入了水中。
“王爷！”
姜凡惊诧地疾步上前，却只看到御皇柒的身影急速下潜，很快消失于绿水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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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很深，水下却清澈，御皇柒擅凫水，服下龙鱼内丹之后在水下更是比常人自如。
他试图模拟如音昨夜入水之后的轨迹，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他与她彼此之间是有所感应的，上一回她剖心取丹，他便也有强烈的痛感，这一次她入水不见，他却感受不到什么。
她暂无性命之忧是他还能保持冷静的原因，但也仅仅只是稍稍放心而已。
只是若连画允庭都感觉不到她的气息，她会是去了哪里……
一直下潜，天光渐无，水下如渊且刺骨寒凉，那昨夜她落水会不会怕……
不知道在水下寻了多久，随着水流的方向向下游，渐渐，一阵吸力如无形之手，将他拉入更深的湖底。
…
清醒之时，耳边是潺潺水声，御皇柒撑坐起身，发现自己身处溪流边的浅石滩上。
太阳已经下山，环顾四周昏暗得只隐约可辨，离开溪流走出附近一里，才认出，这正是不忧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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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窗外月色露出半脸，床榻中，如音缓缓转醒，头疼欲裂。
下意识抬手按额却感觉不对，睁了眼，才看清自己右手腕缠着纱布。
“王妃，您醒了？！”
娇俏的声音很熟悉，如音抬头，看着眼前人：“……小昭？我这是——”
“王妃，这是临梦宫的瑶雪苑。”小昭将拿进来的汤药搁放一旁，来到床前。
如音环顾四周，这里的华美摆饰，以及房里笼着的淡淡香气，是她曾住过的房间没错，只是——
“我为什么在这里？”
她只记得自己在皇宫大湖被卷入深渊之中，醒来却在临梦宫？
“今日天刚亮宫内侍女开门洒扫，意外见到王妃昏倒于宫门台阶旁，小昭得知后便将王妃送到此处休息。王妃身上的伤无大碍，请放心，今日目睹过王妃的侍女也绝对不会多嘴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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