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243.沉沦美色（六）
两个时辰后。
长秋宫的病榻上。
恶名昭彰的大宦官，曹节在十常侍的注视下，迎接众生平等的生老病死。
虽无血亲儿女，更被魏郡曹氏本家的亲戚们讨厌。
但有一群义女为她养老送终，她也算死得安详。
赵忠含泪为老祖宗合上眼睛，亲自吹起了唢呐。
张让解下曹节腰间的印绶，并拿出早就拟好的制书宣读，新一任大长秋的委命。
赵忠接过印信。
自此，一个新的时代到来。
张让与赵忠的时代。
在她们的权势与恶名到达巅峰之前，她们将会是士族最恐惧的梦魇。
而一旦达到巅峰，那么她们作为输血包的价值就会高于黑手套。
帝姬就会毫不犹豫拿她们的人头，赚取美名。
“曹常侍，劳苦功高，本宫感念于心。愿为曹常侍披麻三日，感念恩德。”
何氏面带愁容，向着死去的曹节行礼后，看向赵忠腰间的印绶。
这意味着，长秋宫的最高管理者已经换了人。
大长秋赵忠，起身对何氏行礼：“长秋宫费心了。”
何氏点头道：“长秋宫只是本宫的第一步，日后入主西宫，还须仰赖各位。”
十常侍齐刷刷向着何氏行礼。
这自是代表她们接受了何氏的承诺。
在东汉，长秋宫最初并不代表皇夫，只是一个寻常至极的宫殿。
扶风马援的小儿子，马明德是长秋宫的第一位主人。
仰仗五陵豪杰的权势，就算不是帝夫，马明德依旧是后宫的无冕之王。
公卿大臣欲表其为皇夫，但又不敢随意称呼，故而以“长秋宫”称呼马氏。
马氏执掌后宫之后，长秋宫自此就成了皇夫的代称。
管理长秋宫诸事的大长秋，则成为五千宦官的顶点。
长秋宫与大长秋的关系，就相当于帝姬与三公。
然而，长秋宫并非是后宫权力的巅峰。
在云台殿西方一处多年未曾有人住过的院落。
数位帝姬之父曾在那里度过短暂而辉煌的一生，有些还与自己心爱的情妇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
那里才是所有皇夫的归途。
那座宫殿被称为“西宫”。
一旦人主驾崩，大将军开府，太傅辅佐。
皇夫将代表年纪尚幼的女儿，成为一国之父，行使一国之主的大权。
十四年前，住在西宫的皇父姓窦，是大将军窦武的亲弟弟。
那时帝姬刘宏想要把自己的父亲董氏接入宫内。
窦氏不肯，招来帝姬刘宏的怨恨。
窦武与陈蕃被杀后，宦官们对那位支持诛灭宦官的窦皇父极为痛恨。
帝姬也把窦氏囚禁在冷宫之内，没多久就病死了。
宦官们将他的尸体放在洛阳城南的下贱屋舍里，还要按贵人的礼仪安葬。
最后，还是帝姬刘宏大发慈悲，感念其有从龙之功，窦氏才能以皇父之礼安葬。
如今的皇父姓董。
乃是帝姬的刘宏的生父，执金吾董重的舅舅，别部司马董承的舅爷。
长秋宫与西宫，何氏与董氏之争，由来已久。
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亭候之家的董氏，终究是讨厌何氏这个猪肉仔出身的女婿。
董氏势大，何氏势弱，董氏门第高，何氏又有污名。
因此，何氏才需要自降身份，引入士族与宦官的力量，为他对抗来自董氏的压力。
尊弘农杨赐为恩师，与十常侍缔约，自是稳赚不亏的买卖。
原本，帝姬对弱小的何氏极为倚重。
自己的姐姐何进，不久前就从颍川太守提拔为河南尹，已经是两千石级别的高官。
再进一步，应当是位列公卿才是。
说不得，哪天国家有变，就该册封为大将军才是。
不过，通畅的仕途，似乎到此为止。
最近，帝姬开始宠信一个叫刘备的宗室内臣。
两人时常好几个时辰黏在一起，连三公觐见，帝姬都要下旨赶她们回家。
“你们确信，那玄德姐是女人，而不是男人？”
段珪等人支支吾吾不敢说话，反倒是赵忠胆子够大，率先站出来表态。
“臣等向长秋宫保证，刘侍中乃是女人，非是男人。”
何氏一手托着下巴，一脸担忧地说道：“本宫也相信玄德姐是女人，可本宫的姐姐硬说她是男孩子，本宫为玄德姐描眉时，试过姐姐的身份，也发现她身体结实壮硕，绝非普通男人该有，自然也是相信姐姐是女人而非男人。
“但本宫还是担心啊……本宫为她画的妆，她只是见了一次圣就花掉了。”
“到底她和陛下做了什么，竟被陛下弄花了妆，两人独处了一个半时辰。”
“就算是本宫全心全意地伺候陛下，也从未这么长时间。”
“最近陛下怀上龙种，已许久不曾与本宫亲近。”
“本宫真担心，陛下不再喜欢男人，转而喜欢女人。”
“本宫真的好怕，本宫想被陛下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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