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175.袁绍（十五）
其实以袁术的见识，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大到三公拜官、帝姬登基、权臣遭戮，小到人头落地、徒刑千里……然而遭遇乱世，十不存一，千里无鸡。她这个生在汝南，长在洛阳的公卿之后，哪里见过那样荒凉的景象，恍然间从未来，回到过去，又惊又喜，不由地抱紧刘备与袁姬，彻底哭晕了过去。
袁姬不知妹妹那番遭遇，以为是刘备的话说得太重，让她急火攻心这晕了过去，因而不由地小声道：“公路自小养尊处优，长辈们捧在手里，听不得重话，玄德下次再说她时，莫要那般直接，婉转些，她才受得起。”
无奈刘备对于袁术并无太好的印象，三国第一笨蛋的名头向来是扣在这位袁公路脑袋上的，而袁公路与刘备是争了六七年的死敌，刘备丢徐州就是因为袁术北伐刘备，才让驻扎在小沛的吕布有了可趁之机，想让刘备亲近袁三小姐，那就好比是让一只猫和老鼠做夫妻，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袁姬把袁术放在榻上盖上今年少府寺送来的褐布。
《诗经·七月》曰：“无衣无褐，何以卒年？”
郑玄注曰：“褐，毛布也。”意为“没有毛布做成的衣服，怎么能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袁姬平日对袁术十分严苛，她对袁术的好，来自同母同父，血溶于水，朝夕相处的关爱。除了汝南袁氏继承人的位置，袁姬不可能让给袁术，其他的东西，包括男人，袁姬都愿意和这个脑袋不太聪明的妹妹分享。
纪灵在路寝外站了许久，吹够了来自西北的不周风，作为家奴与部曲，在奴隶制尚未完全废除的汉代，决不能把自己当作是主人一样的人，等到袁姬出来的时候，她这才敢向前通报：“二小姐与涿郡上计吏公孙瓒吵得不可开交，众吏都说按照礼法，须由膳夫前去调停，不知三小姐她……”
“这点小事儿本初都办不好，我还怎么对她委以重任？
“还是我亲自去吧。”袁姬看向刘备。
“玄德可愿为我更衣，陪同我摆平此事？”
刘备自然不会拒绝。汉代幼子往往不表，在这个高出生率，高死亡率的时代，小孩子年小力微，朝不保夕，自然无法当作成人看待。袁汤有十二子女，活下来的不过袁安、袁逢、袁隗而已，成年之前，小孩子根本不算是人。
刘备自小就是卢植家里的童子，如后天残缺的宦官，侍奉老师卢植更衣入寝早已如家常便饭一般。汉武姬于更衣时，“宠幸”了卫子夫。大臣们叩见刘邦，也见她趴在宦官的肚皮上。若不是两人正忙，此刻以士纪姐春秋鼎盛之年，需求旺盛之岁，怕是一天也不解馋。
“玄德，你也是这样侍候帝姬的吗？”
刘备为她脱下沾满两人汗水的白纱禅衣，换了一件雪白的纺织深衣，旧衣服独有的柔软，经过刘备娴熟的手法，贴在身上不会有丝毫的不适。
观察着袁姬匀称的好身材，刘备从后面环住袁姬的腰身，为她系好带子，挂上调节气味的容臭。
淡淡的荷花味混着两人的汗味在空气中弥漫，袁姬忽地转身抓住刘备的双手，脸颊上露出担忧之色。
“知道我平日在宫里，便做这些事情，士纪姐不高兴了吗？”
袁姬自然是不高兴的，既尝过小鲜美味，回味无穷，她自视刘备为“禁脔”。
但刘备身为内臣，乃是帝姬耳目，她纵然对刘备有意，也要含蓄一些。
“我没什么不高兴的，你贵为侍中，分所应当，貂蝉本就是内臣之职，我只是觉得，你如今正直青春年少，该当思一条退路才是，如此下去，若是被帝姬看破身份，只怕……”
“怕什么，我刘备自有仕途门路，不靠汝南袁氏，若士纪姐怕了，从今日起，你我就当此事不存，以后交游，只按寻常朋友便是。”
袁姬唉声叹气。
刘备明白她为何叹气。
她想要长期地占有自己，又不愿承认自己是帝姬的人。
君臣之义，母女之孝，此乃汉朝治国之本，也是袁姬安身立命之业。
她袁姬若知道自己是帝姬的人，哪里还敢对自己出手？
她哪里能想得到，这一切也都是帝姬默许的呢？
帝姬刘宏起于亭侯，未受过储君般的教育，没有阳刚之德，自然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女人，更远不如汉武姬那般能够站在台前，号令百官，震慑宵小。自小被大将军吓大的刘宏为了规避自身的风险，保住自己的性命，可以培养出一个又一个为她办事的代理人。
这些代理人最早是阴险狡猾的曹节和王甫，后来是贪得无厌的张让和何进。
何进遭到曹节的算计，失宠之后，外朝公卿以为帝姬只能任用乐松。
但在帝姬心里，乐松之下的刘备才是最好的人选。
而这也是刘备的机会。
……
……
厅堂之上，公孙瓒转身喊了赵云，叫她拿自己的角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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