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汐见此正要解释，可闻人寒食却忽然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处于呆懵状态的闻人傲月，后者毕竟完全没想到，他会在这么“猝然”之下，见到分别已久的亲人，其中还有他的……老父亲。
真的老了……
闻人傲月傻看着闻人寒食，他清晰的记得，他最后一次见他父亲时，父亲的发还是乌黑的，父亲看起来还年富力强，父亲还是俊朗无双气势强悍的，父亲……
很久很久以前的，闻人寒食的模样，清晰的重现在闻人傲月的脑海里，却和眼前发鬓斑白的老人大不一样了。
鬓若刀裁，丰神俊朗的父亲，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闻人傲月从未想过，他会见到这样的父亲。
而此时。
靠近闻人傲月的闻人寒食，已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儿子的头。对……就是儿子，哪怕这儿子已经面目全非，可闻人寒食依然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就是——他的儿子，他闻人寒食的儿子。
化成灰，他的儿子，他也认得。不会错的，这是他和他最爱的女人，孕育出来的儿子，怎么会认错呢？来世他都能认得。
“爹……”闻人寒食这简单的一个动作，只是寻常父亲会摸儿子头的动作，也彻底的击溃了闻人傲月的情感闸门。
一声爹，隔了多少年……
接着。
闻人傲月已跪下身，完完整整的，给闻人寒食磕了一个，两个，三个……九个，还磕着还磕着。
“起来。”闻人寒食当然要扶起闻人傲月。
可是。
“还有八十八个，一别就是九十八年，让儿子把每一年该给您拜寿的头，都磕回来吧。”闻人傲月却道。
他这一句话，彻底的崩溃了闻人傲寰等人的犹疑。
“真的是五弟？”闻人傲宇不敢置信。
“五哥？”闻人傲川双眸湿润。
闻人傲寰的双眸已泛起了激动炽烈的红丝，他没想到，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相见，五弟不再是五弟，却又是五弟，可五弟怎么会变成这样？
当年意气风发的五弟，当年笑霸九州的五弟，当年霸气疏狂风流俊雅的五弟……如今怎么会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
随着闻人傲月那一个，又一个的磕头声响起，闻人族“傲”字辈三兄弟已潸然泪下。三个如今都是当祖父的人，多少年来只流血不流泪的，闻人族“傲”字辈顶梁柱，落泪了……
哪怕是黑白护法，都忍不住泪湿。
兄弟。
闻人族本就重亲情，更何况闻人傲月还是跟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修炼一起捣蛋过的，最亲密无间的兄弟。
“五弟。”
“五弟。”
“五哥。”
三人在闻人傲月磕完头后，立即上前扶起他，有的拿药有的揉腿有的……干脆“哇”的一声哭了。
“是谁？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样？”闻人傲寰一双眼简直要滴血了，他无法想象他这么骄傲的五弟，在没有了修为的日子里，到底是怎么过的？到底在他五弟身上，遭受了多少惨无人道的磨难……
只是稍微一想，闻人傲寰就想撕了那些下手的人，无法原谅！无可饶恕！
“没事，我没事……”闻人傲月受不住兄弟们的激动，他想解释……
“你说，是谁？”受完闻人傲月九十八个响头的闻人寒食，却也凝声发问，而且他还说道，“不要解释，你就说是谁。你完成作为儿子的孝义，你给为父磕头都是应该的。那谁欺负了你，你也应该告诉为父。”
闻人寒食没有落泪，但他比任何人，都无法原谅那个将闻人傲月弄成这样的人！而不管对方是谁，哪怕很厉害，此生也必杀！穷极一切，必杀！
“是谁？”闻人寒食只问。
“我。”云芷汐却插嘴进来。
“什么？！”闻人族几个男人瞬间要崩溃了！这是什么意思？
“都别急都别急，事情是这样的……”闻人傲月怕把几个兄弟和老父亲“弄废了”，连忙解释了全过程。
闻人寒食几个听完，才松了一大口气，闻人寒食就一指力戳云芷汐眉心，“你这死丫头，刚才那话说出来是要吓死你太姥爷我么？”
“哎，疼！”云芷汐忙揉那被戳红了的眉心。
“该！别以为你小就没事，这真要是你……”闻人寒食顿了顿。
“咋？太姥爷还能灭了我？”云芷汐下意识回嘴。
“汐儿！”闻人傲月忙喝住，云芷汐这没大没小的话。
闻人寒食笑了笑，内心却知道，他真的可能会在盛怒之下，想杀了这个可爱的曾外孙女然后自杀。真的可能会……但最终不会，毕竟她是全族的希望，但绝不再是他曾外孙女……
还好不是。
“怎么可能是我？我有小墨墨的，哪怕我认不出姥爷，姥爷也认不出我，小墨墨也绝对能认得出来。”云芷汐也从老人家眼中的晦涩里，读懂了那一份殇。
“但姥爷会这样，全因我而起，现在好多事都告一段落了，我先来炼丹吧。”云芷汐一直对此很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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