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枫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孙儿希望您日后不要再做这种无所谓的事了。”他一边放茶盏，一边道。
见他真将茶水喝下，老王妃的心中反倒是打起了鼓，这不，他主动问话，她倒是有些懵。
“嗯？嗯！”
洛枫的眉头跳了跳，他祖母好像有些不对劲？
但他仔细瞧了一圈，只见屋内的陈设和香炉中的香都同往常一模一样，这才将心头的疑虑给压下去。
“您这般为难林薇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能将这样低劣的手段用在母妃身上。”洛枫正色道。
若他猜得不错，他祖母怕是又要为难成王妃。
老王妃心头刚刚浮上的愧疚和犹豫顿时被愤怒所取代。
“你怎么也护着那惯会装腔作势的女人？她不过是你的继母！”
说着，老王妃的眸中便浮上了几分委屈。
他护着他的宠妾也就罢了，怎的现在连他的继母都要维护了？
洛枫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尽可能地耐心解释道：“夫妻一体，母妃若是没了脸面，父王的脸上也不会好看。”
顿了顿，他又说：“况且，母妃还是现任安国公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你折辱她便是在打安国公的脸。”
老王妃拧眉，苍老的脸上也多了些褶子。
“哼！你就唬我吧！我是她的婆母，我想让她站规矩就站规矩！别说是安国公了，就是陛下来了老身都占理！”
洛枫的眉头跳了跳。
听听！
他祖母真真是一点儿脑子都没有。
“嗯，我在唬您，您想怎么着便怎么着吧！”洛枫轻笑，笑意却未到眼底。
这下，老王妃反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你……你有什么话便直接说完，不要这样藏着掖着。”
“您可知父亲因为您逼着母妃将掌家权交给柳侧妃被御史们上了多少折子吗？若非安国公始终顾忌着同成王府的姻亲关系，帮着父亲，只怕是陛下早就因此斥责父亲了！”洛枫收了笑，俊脸上尽是冷意。
宠妾灭妻，纵容侧室掌家不仅会招来诸多非议，还会让人觉得他父亲治家不严，成王府的家风不正。
也就他父亲的权势是靠他自己多年来驻守边疆，守土有功换来的。
且炎国至今未曾同夏国完全和解，北疆那边离不得他父亲。
不然，陛下早就因柳侧妃僭越一事来问责他父亲了。
老王妃顿觉心慌，但她还是梗着脖子道：“继室无能，我让阿絮替她掌家怎么了？要我说，那些个御史就是闲的！这才天天盯着你父王的后宅！”
洛枫的目光变得愈发冷。
他就那么定定地盯着老王妃。
随着时间，老王妃的心跳是越来越快，就连额头都开始冒汗。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心虚地错开了洛枫的目光。
“您爱听不听，您若想为父亲招致祸患便尽情地在母妃身上耍婆婆威风吧。”洛枫懒得再同老王妃多说。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起身了。
老王妃捏着茶盏的手紧了紧，在飞快地瞧了葛嬷嬷一眼后，这才轻咳一声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洛枫驻足回首，俊美的脸上满是疑惑。
不是她非要请他过来吗？
他能忘了什么事？
见他一脸懵，老王妃的火气又上来了。
他竟是完全想不起绿岫还在荣寿堂吗？
“你忘了你表妹还在老身这里吗？”老王妃咬牙，恨不能掐洛枫几把出气。
“哦。”洛枫淡淡地应了一声，随意眉头微皱道：“您早说是柳姨娘在您这啊。她都这么大人了，她自己不知道回朗月苑吗？”
老王妃的手又紧了几分。
“呵，你对林薇那小贱人可不是这样的！”
同样跪了两个多时辰，他亲自来荣寿堂将林薇抱回朗月苑，对绿岫却说“她自己不知道回朗月苑吗”？
他这心，偏的可厉害。
“嗯？”洛枫挑眉，“您说话未免太难听了些。”
“你又在为林氏打抱不平？”老王妃心下恼怒，嘴上却顺着洛枫的意思改了口。
“孙儿只是觉得您张口闭口‘贱人’有些不妥。”
老王妃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忍住没发作。
“无论如何，绿岫现下都是你的人，你去厢房将她接回朗月苑。”
说完，似是怕洛枫不肯去，她又放软了声音道：“就当是我这个做祖母的求你了吧！”
“行吧。”洛枫懒得同老王妃再纠缠，便应了下来。
反正，他随便遣个人去将柳绿岫顺便带回朗月苑就行。
见他答应得飞快，老王妃一下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你是不是想遣个仆从接绿岫？”
洛枫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祖母倒是难得聪明了一次？
“是。”她都已经猜到了，那他也没必要扯谎。
老王妃抬手摁了摁自己酸胀的鬓角。
这混小子果真是一点儿都不将绿岫放在心上！
“我陪着你一起去接绿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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