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西凉使团离开的时候,秦玄凌仍旧面无表情地跪在太后的灵堂前,一言不发。
秦惜面露愧色,“皇兄......那日是我一时情急,说了十分难听伤人的话......你去同羲和说一说,叫她不要走了可好?我......我没脸见她......”
“她要走便走吧。”
秦玄凌拿着一沓纸钱,正要放入火盆,闻言指尖顿了顿,旋即被那冲上来的火焰烫了一下,可他却不觉得疼,再疼也没有他的心疼。
但他仍旧做出一副冷漠的表情来,“朕是皇帝,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哪一样不比女人重要?秦惜,你不要胡闹!”
“秦玄凌!”
秦惜咬住牙,满脸的不可置信,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他骂道,“你怎么能说出来这样的话?你忘了,莫不是羲和替你解了毒,你哪有今日?你哪还有命做这皇帝?”
秦玄凌沉默不语。
秦惜眼圈红了,“秦玄凌,羲和她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了你,你看不见吗?!你要让她一直活在愧疚中吗?”
“......”秦玄凌只觉得心脏一阵一阵抽痛,差点就无法掩饰。他深吸一口气,“是吗?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她身为臣民,为朕做任何,都是分内之事。”
他的声音冷硬,像是从天而降的陨石,非要让人的心碾成肉泥,“帝王,哪有什么情爱呢。”
他当然十分难过不舍,可他不想破坏了羲和的计划,他也记得自己对羲和许下的承诺,要开疆拓土,将大周与西凉一并收入囊中,让她名正言顺做自己的皇后。
所以,就在世人面前,做出这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吧。
“......你不去我去,我一定要留下她,大顺才是她的家!”秦惜气急,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秦玄凌,你真是薄情寡义!”
“你不要在我面前过于放肆!”秦玄凌声音冷硬,“来人,将佑宁长公主带下去。”
这么一闹,合宫上下都知道了,连长公主都被骂得那么惨,谁还敢再在背后议论羲和郡主。
——
“姐姐还要等吗?”
西凉使团的车驾,已经在长安城外的十里长亭停了半个时辰了。
云羲和没有说话。
虽然她事先已经有了有了心理准备,知道秦玄凌一定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一想到从此以后就要远离大顺故土,她还是有些感慨。
拓跋奎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她,“佑宁长公主打算来送行的,却被秦玄凌禁了足。姐姐,从事发到现在,他都没有来看过你,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爱。”
云羲和这才眨了眨眼,又拧了自己一把,泪水吧嗒吧嗒地往下落,“真的吗?”
拓跋奎温柔哄道,“骗你做什么?姐姐若是不信,咱们就再等一会儿?”
“……不必了,起程吧。”
云羲和勉强自己笑了笑,端起茶水喝了几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昏睡了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蜀州地界了,车窗外是霞光满天,鸟语花香。
这是离长安越来越远的地方。
云羲和眯起眼睛看了看外面,眼睛一片清明,“我好像又能看得见了......”
“......许是姐姐心情好了。”拓跋奎笑了笑,并未接她的话。替她倒了杯茶,“今夜就在这里的驿站休息,然后明日再起程,等回了西凉,再找个大夫好好诊治一下你的眼睛。”
“好。”
西凉国家幅员不大,但是有深厚的文化底蕴,西凉的都城叫做达拉,没有长安那么奢华,却更加舒适闲逸,这里阳光充足,听说冬日也十分温暖,处处都能看见盛放的鲜花。
这里与长安,隔着个把月的车程。
——
太后下葬后,礼部择了登基大典的吉日,大肆操办了一番,至此,秦玄凌终于成为了大顺的皇帝。
这一日上朝时,朝臣们自然而然地提到了,大婚立后一事。
秦玄凌抬眸看了看外面的蓝天白云,多好的天气啊,怎么总有人说这些扫兴的事情?遂他道,“朕要为太后守孝三年,往后选秀一事,不必再提。”
朝臣们面面相觑,还想再说什么,只是顶着那双冷冽的眼眸,实在是不敢再废话。
直到有一日,从洛城送来消息,说是一直在那里养病的婉晴姑娘,要回长安了。
秦玄凌听到这个消息,声音倒是有种平日里少见的柔和,“唔,朕知道了,”
宋婉晴进宫来的时候,仍旧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病弱的样子,身上淡绿色的长裙更是衬得她弱不胜衣。
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十分欣喜,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嘴角有柔软的笑意。
宋婉晴要下跪行礼时,秦玄凌起身扶了她一把,“管这些虚礼做什么?你身子可好些了?”
“仍是不太好。”
宋婉晴就着他的手站起身来,清凌凌的鹿眼水光莹润,声音苦涩,“当年在雪窝子里待久了,伤了根本......一别经年,凌哥哥已经贵为天子了......咳......咳......凌哥哥,我在洛城时,听闻羲和姐姐医术过人,这才想着赶来长安,求她为我诊治一番,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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