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栀朝霍青梧的方向看去的时候，晏宸说：“可能是他昨天在朱家大门口犯的老毛病没完全好，瞧着状态才会……”
完全是下意识和云栀解释。
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
看过去，见云栀正盯着他看。
“……瞧着状态才会这么差吧。”
云栀没办法不盯着他看，因为她觉得这一刻的晏宸才是她熟悉的晏宸。不像之前那样古古怪怪的。
云栀没有看别处，只盯着他。
“可能是吧。”她说。
之前视线对上都是她先避开，这次却是晏宸先避开。
云栀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说：“晏宸，有道题我不会写，你给我讲讲吧。”
她的目光那么直白，晏宸不可能感觉不到。
心下轻叹。
抬头：“哪道题？”
云栀拿出试卷随便给他指了一道。很简单，以云栀的水平完全做得出来，但晏宸没有挑明，认真给她讲。
讲完一道题，云栀又问他下一道。
他都很耐心地给她讲。
差不多问了有十道题，在晏宸口有点干要喝水，准备拿水杯时，下意识先拿云栀的水杯打开递给她，再拿过自己的水杯喝水后，云栀才不再问他题目。
两人讨论题目的时候，霍青梧朝他们的方向看去。
只看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前桌的白染和楚宁秀听到后面的两人讨论的题目，挑眉交换了一个略带八卦的眼神。
中午。
依旧是一群人一起去食堂吃饭。
但从教室去食堂的路上，晏宸没有再主动帮云栀拿书包。这也不是很特别的事，早读的时候连问了晏宸好几个题目的云栀没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但有人看出了不寻常。
霍青梧朝晏宸看了眼，没有说什么。
排队打好饭，一众人又坐到一起，这次白鸯赶得及时，坐到了霍青梧对面。
她旁边是云栀。
云栀对面是晏宸。
“云栀同学。”白鸯叫她，很是热情的样子。
云栀淡淡瞥她一眼，没应。
继续低头吃饭。
“云栀同学，我之前和你有点误会，我向你道歉，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白鸯突然道歉，还这么诚挚，反应最大的是白染。
白鸯这是吃错药了吗？
那样一个眼睛长在头顶的人，居然会主动和别人道歉！
觉察到白染的目光，白鸯朝她看过去，对她笑：“染染，那天是我不对，惹你生气了，你就别生我的气了。我们离家这么远来宁城上学，就该互相照应。你一直和我生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甜甜的笑，这矫揉造作的语气，这真诚的态度……
激得白染一身鸡皮疙瘩。
她确定了，白鸯是真吃错药了。
白染阴阳怪气：“呵呵，大姐说什么呢，我哪敢生你的气？”
不清楚白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还是暂时先别和白鸯“冰释前嫌”，离白鸯远一点为妙。
“这么说，你不生我的气了？”白鸯期待地看着她。
白染回她两个字：“呵呵。”
低头吃她的饭，懒得再理白鸯。
白鸯也不生气，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闹脾气的小孩，说：“你啊，怎么来宁城两年脾气就变得这么大了呢？算了，是我有错在先，你生气也是应该的，那就等你气消了再说吧。”
白染理都不理她。
她又把注意力转到云栀身上：“云栀同学，你为之前不礼貌的行为向你道歉，你愿意原谅我吗？”
白鸯今天很不正常，不止云栀和白染这么觉得，晏宸和霍青梧也深有所感。
就在他们以为云栀不会搭理白鸯的时候，云栀突然对白鸯说：“劳烦，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别说话，你总朝我这边说话，口水都要喷到我的饭里了。”
她口水有没有喷到云栀的饭里没人知道，白染倒是差点一口饭喷了出来。得亏她反应快才只呛了两声，不然她对面的楚宁秀得遭殃。
紧绷了半天的晏宸都有点忍俊不禁。
连冰山霍青梧的唇角似是都扬了一下。
他们是乐了，白鸯的笑容却是直接凝固在了脸上。但她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很是沉得住气，扯着一抹笑对云栀说：“抱歉。”
她抬手半掩着唇，说：“我昨晚回去想了想，觉得我之前的一些行为确实欠妥，想当面和云栀同学道个歉，希望能取得你的原谅。”
这都能忍？
可一点儿都不像白鸯的作风。
云栀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她自然不信白鸯是真心在向她道歉，她只是有点好奇白鸯一夜之间为什么就变了个样。
“你的道歉我听到了，能安静吃饭了吗？”
白鸯眼睛一亮，有点激动，像是记起云栀说口水要喷到她饭里的话，又忙将唇半掩住：“所以云栀同学，你是原谅我了吗？”
“你道歉，我就必须得原谅？”云栀淡淡道。
“这、这倒也不是。要是我道歉你就必须要原谅，不就成我逼你原谅了嘛，这违背了我道歉的本意。我只是期待你的原谅而已。”
“你现在不原谅我没关系，我会用我的诚意打动你的。我以后想和你们好好相处。”
谁搭理她？
云栀懒得再给她一个眼神，顾自吃她的饭。
吃饭的时候，白染还发现了白鸯一个反常的点。
她居然没有嫌弃食堂的饭菜难吃！
尽管白鸯还是吃得很少，但吃饭的时候，她全程没有露出任何嫌弃菜色难入口的表情。
白染坚信她是吃错药了！
从食堂出来，云栀要去画室。
晏宸微笑对她说：“云栀，我还有点事要先回教室，就不送你了。”
这下不止霍青梧发现了晏宸的反常，白染和楚宁秀也发现了。
云栀看向晏宸，紧盯着他看。
晏宸笑容不变。
云栀敛住了盯着他的目光：“没事，我自己过去就好，也没多远。”
“……云栀，我和秀秀送你吧！”白染有些着急道。
“不用了。”云栀看向白染，笑了一下，“又没有多远，这段路我以前也是一个人走的。”
先是对白染笑，然后转向晏宸。
她笑说：“我走了。”
是真的笑了。
她这一笑，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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