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窗户外面洒进屋内的地毯上，距离林婷婷还有一尺远。
白栀就这样背靠着门一瞬不瞬，圆而清亮的眼牢牢锁在她身上，耐心的等待她的回应。
林婷婷穿着一身棕色摇粒绒的小熊睡衣，双手抱膝蹲在沙发边，头扎得低低的。
她的身子微不可见的颤栗着，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白栀。
几分钟前，白栀走进教师宿舍楼，回忆着周琦说的房门号，敲响了林婷婷的门。
门打开的瞬间，林婷婷望向门口精致如瓷娃娃的女孩，脑海里蓦然回想到那个夜里。
眼前这个女孩曾对着周琦说出来那些奇怪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惊异。
“你是？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白栀没说话，她将背着的小布包挪到身前，低着头在包里掏了几下，随后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她递到了林婷婷眼前。
“喏，这个是周琦委托我给你送来的礼物。”
林婷婷听到周琦的名字，鼻腔一阵发酸。
登时红了眼眶，她仓促地低下头，喉间一哽，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
再抬头时，林婷婷眼里啪嗒掉下来几团泪珠，她死死盯着躺在白栀手心的盒子，心底那股难受的情绪，已经怎么也压不住。
林婷婷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拿过木盒，打开后看到躺在盒子里的手链，心里的痛苦情绪再次被放大。
“他......他什么时候买的，有没有说什么？”
白栀摇了摇头边安慰道：“他没留下什么话，只是希望你不要难过……我有些事想问问你，可以吗？”
林婷婷迟疑了一会点了头，便让白栀进了屋。
白栀关上门后却没有走进去，她靠着门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屋内。
鼻尖轻轻嗅了一嗅，森幽的瞳孔里散发着波光。
“林婷婷，陈果的死和周琦的死......凶手是同一个人吧。”
林婷婷倏然站住脚步，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疑惑，她回过头看向白栀，“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
白栀的语气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这让林婷婷的面色僵硬了几分，她下意识攒紧拳头，一颗心狂跳了起来。
像是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林婷婷缓了缓，转过身来望着白栀。
“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是果子的朋友吗？果子的事已经过了几年了，警察也没查出来，我更加不清楚了……”
“还有周琦他意外出事，警方那边也报道了，这两件事怎么会被牵扯到一起？！”
“所以，我不明白你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白栀的眼睛盯着林婷婷，唇角扯了扯，“哦，是吗？”
她不喜欢弯弯绕绕的事，陈果委托的事也拖了那么久，再搭上周琦的一条人命，那个凶手早该绳之以法了。
白栀脑海里浮现出刚刚的那张脸，以及那股讨厌的气息。
“刚刚有个叫做姜主任的男人来找过你吧，我碰到他了。”
林婷婷面上飞快掠过的一丝慌乱，没有逃过白栀的眼睛。
“陈果与你关系亲密，两年前雨夜她去接你的路途上惨遭杀害。”
“周琦与你更是亲近，却在要跟你确定关系的时候突然意外死亡。”
“我如果没说错的话，那个姜主任待你不一般吧……哦不对，应该是对你很不一般，容不得任何与你亲近之人。”
“周琦的死有问题，你难道不是这么觉得的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婷婷不敢直视白栀的眼睛。
“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那个姜主任就是凶手吧！让我猜猜他刚刚过来找你是想说什么。”
白栀朝着林婷婷一步一步走去。
“如果你还有心，就不该为他隐瞒，你也别抱着侥幸心理，或许你并不认识我，但我想跟你说的是……”
“只要有我在，他跑不掉。”
此刻冷冽的冬日，林婷婷额头不断的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她极力遏制着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就在这时，一只黑色的猫咪从窗外跳了进来，走到白栀的身边停了下来，连蹭了几下她的腿。
房间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几度，一团灰雾围绕着白栀转了几圈，随后停留在白栀身边。
一张清秀的脸显现出来。
林婷婷一双腿抖动得难以站立，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渐渐瘫软在沙发边上，眼里涌出无声的泪水。
“果子！？”
林婷婷的情绪开始有些崩溃，她双手揉搓了双眼，再次睁开望过去，随即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她永远也忘不了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多次出现在梦里的好友，陈果。
时间静止了几分钟，林婷婷渐渐收了哭声，她脸色发白，再次望向白栀的那双眼睛里满是绝望之色。
“我……我有罪！都是因为我，才会发生这些事！”
“果子是我最好的朋友，明明我比她还大上一岁，但她处处都格外的照顾我，我们很是亲密，我不明白，他到底是看上我哪点了！”
“姜闵就是个魔鬼！是他，肯定是他杀了果子！”
“就因为他觉得果子和我太过亲近，他曾经跟我说过，我就是他心中的艺术品，艺术品不是允许沾染别人的气息……”
“不然，他就将亲手处理。”
林婷婷擦了擦眼泪，嗓子一阵阵发紧，她继续诉说着。
“我不敢……而且我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杀的人，我对不起周琦，不应该给他亲近我的机会，那个人就是个变态！”
“他刚刚来找我，警告我下次不许再让人亲近我，不然他就要连艺术品也一起摧毁掉……”
“所以我不敢说，果子对不起，都怪我，怪我！”
陈果出现的那一刹那，林婷婷心里的秘密高墙就被摧毁了。
当林婷婷说完当年发生的事后，陈果缺失的那段记忆回归了，那晚杀害她的人就是姜主任，那个阴柔的声音，她忘不了……
看着眼前痛苦的好友，陈果心里十分复杂，说不出的感觉，最终她什么也没说，转头看着白栀。
“谢谢大师，我知道找你准没错。”
说完这句话，陈果魂魄开始消散，她放心的回到该去的地方了。
“果子！”
望着消失的陈果，林婷婷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哭了起来。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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