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走着出来。
手不能松，一松开，裤子就要掉地上了。
佘赞劲看着像是套在套子里一样，穿着自己的衣裳的小小的一个的林恙，手里的烧火棍都不知道该怎么敲了，喉咙又是滚动了一下。
“大了。”奶奶走向前去，打量着说。
“裤子……松！”林恙又提了一下裤子。
奶奶扯了一下佘赞劲，让他从那个灶台前的小板凳上站了起来，又拉着林恙，让他坐下，说：“小恙先等着哈！”
说着，奶奶就蹒跚着脚步，去了堂屋。
林恙心安理得地受着奶奶的疼爱，并不觉得有什么。
他就这样坐在那个小板凳上，仰着自己的小脸，看着没小板凳坐的佘赞劲。
佘赞劲咬着牙笑着，佯装生气。
林恙眼珠子晃悠着，不起来，不让给他。
灶里头蹿出来火苗儿，林恙觉得有意思，就一个劲儿的往里头瞅着看。
他的脸被烘的热乎乎的，这让他有一点儿着迷了，离的近了一点儿，又近了一点儿。
就在这个时候，佘赞劲的手，直接从他的背后捂住了他脑门儿，将他往后头捞了一点儿。
林恙回头。
脑门儿被烘的热乎乎的。
林恙正要说什么，奶奶就又蹒跚着步子过来，手里还拿着一节跳皮筋儿用的皮筋儿，说：“小恙，过来。”
林恙忘了自己裤子松的事儿，直接就站了起来。
他这一站起来，屁股蛋子都露出来了，还是佘赞劲眼疾手快地把他的裤子给捞了起来。
林恙被吓了一大跳。
好在奶奶正在摆弄着那一根皮筋儿，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林恙余惊未消地看着佘赞劲，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佘赞劲从他的背后环着他的腰，替他提着裤子。
奶奶过来，看着这一幕，也不觉得有什么。
林恙看向奶奶手里拿着的那根一节一节，红白相间的橡皮筋儿，问：“这是什么？”
佘赞劲说：“这是玩儿跳绳用那些跳皮筋儿。”
林恙仔细看了看，嘟哝说：“像蛇。”
“害怕？”佘赞劲问他。
林恙觉得自己被小看了，说：“你才怕！”
奶奶乐呵呵地说：“小恙别怕，你看看，还是红的，栓腰上瞅着就好看！”
说着，奶奶就把手上已经弄好了皮筋儿给了佘赞劲，让佘赞劲给林恙拴上，她自己则是去看锅里的大鱼了。
站着也不方便，佘赞劲就坐回了那个小板凳上，提着林恙的裤子，拉着他在自己的怀里坐下。
林恙觉得不舒服，就在他的腿上动了动。
拿着绳子的佘赞劲浑身突然一僵。
林恙越是动，越是觉得不舒服，说：“你皮带硌着我了！”
佘赞劲如今身上只穿了一个短裤，哪来的皮带。
但他不能说，更怕林恙反应过来。
再说了，还有奶奶在这里。
他将林恙在自己的怀里挪了挪，让他跟自己隔开了一点儿，林恙这才不觉得硌得慌了。
三两下将那根绳子给林恙拴在腰上之后，佘赞劲就松开了他，连看他一眼都没有，直接就出去了。
林恙还有一点儿懵，问奶奶：“他干什么去啊？”
放着调料的奶奶朝着外头看了看，说：“奶奶刚才让你哥洗澡，你哥不乐意，非要让奶奶说！”
鱼出锅的时候，佘赞劲也正好从那个塑料棚子里头出来，头发湿着，上身依旧是没有穿衣裳，就是穿了一条裤子。
带皮带的。
奶奶一看他身上带着凉气儿，又看了一眼被扯进棚子里头的水管子，就知道他指定是没有听话，当着林恙的面儿就说：“让你用小恙用过的水洗，你又不听！哪有这个时候还用凉水洗的！”
林恙听了，直接就呛了一下。
要他用自己的洗澡水洗澡？
但佘赞劲没有用，那就是嫌弃自己吧？
林恙还挺双标，虽然放在自己的身上，肯定是会嫌弃的，但佘赞劲这样做，还是让他哼了一声。
心想，自己的洗澡水干净着呢！
说完，奶奶又指使佘赞劲：“去，端锅去！”
又对林恙说：“走，咱去堂屋吃鱼去！”
佘赞劲也不说什么，任劳任怨。
将一个四腿儿板凳一倒扣，将大锅给放上去，连桌子都不用了。
林恙拿着碗，专门挑鱼肚子上的肉吃。
可是鱼肚子上的肉虽然嫩，但刺却又小又多。
林恙挑半天，也吃不上一口。
但佘赞劲比他吃的更慢，就只知道拿着筷子，看着他了。
看了一会儿，佘赞劲叹了一口气，又拿了一个碗过来，挑了几大块儿鱼肚子上的肉放进去，一点儿一点儿地挑好，放到林恙的碗里。
林恙愣了一下，然后就心满意足地开始享受了。
奶奶端着碗，乐呵呵地看着，觉得她这孙子懂事儿，明明就是大老粗一个，还知道照顾自己的弟弟。
奶奶做饭实在是好吃，再加上现在连鱼刺都不用自己挑了，林恙吃的满足的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嗯嘛嗯嘛，好吃！好吃！
“奶奶做饭好吃！”林恙夸道。
奶奶被林恙夸的愈发的慈祥了起来，又问起他家里的事情：“小恙在家的时候，谁给做饭呀？”
林恙：“都是家里的阿姨做的。”
“阿姨？”奶奶没有想明白，一整个心疼了起来，“小恙跟阿姨住吗?你爸不管你吗?”
佘赞劲本来是想跟奶奶解释一下，林恙说的阿姨是家里请的做饭阿姨，但没等他开口，林恙就又把话给接了下去。
“我爸不管我，”林恙说的可怜巴巴的，“我爸也不会做饭给我吃，做了也不好吃，他到我们学校参加亲子活动，炒菜给我拿了一个最后一名。”
奶奶听了，更加的心疼了。
这打小就没了亲妈，当爸的也是靠不住的，可真是苦了这孩子了。
“你爸也是，”奶奶责备道，“学做几样菜值当的什么，哪有把孩子给别人带的！”
林恙点头，深表认同。
奶奶心疼坏了，又夹了两筷子鱼肚子上的肉到佘赞劲手里的碗里，说：“小恙再多吃点儿，让你哥给你挑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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