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当年的铁狮子还在不在？”
我又追问了一遍。
向老头摇摇头脸上也有了一丝激动说道：
“他们都不识货，你既然这样问是不是知道铁狮子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多年过去我一直想搞明白当年我们挖出的铁狮子，那个害死这么多人的铁狮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眉头大皱：
“死人了？不可能啊？镇河铁狮子怎么可能会害死人，向大哥你是不是记错了？”
向老头眼睛一红：
“怎么可能记错，当年我们一伙挖河的老伙计只有我一个人侥幸逃了出来。”
然后向老头就用一种带着悲戚的声音给我们讲出了当年的秘辛，原来向老头和他的挖河工朋友之所以干这么苦的活就是想从河里挖出点东西去卖。
要知道上水河村靠近东京汴梁也就是开封，开封是有名的白骨摞白骨，古城叠古城，说的就是黄河古道弯在开封，只要一遇洪水则必淹开封，水退时好好的一座城已经被淤泥填平，只能重新在晒干的淤泥之上重建开封城。
而东京开封是宋太祖赵匡胤龙兴之地，所以城淹了再建，建了再淹，下面不知道埋了多少座古城，同时也不知道埋了多少宝贝。
黄河冲走古城里的宝贝自然就随着淤泥留在河道，挖河工最希望的就是能挖出宝贝卖给鬼市大赚一笔。
所以当年向老头一伙人挖到铁狮子之后欣喜若狂，这么大的玩意儿又保存的这么好，傻子都知道能卖上不少钱。
但是铁狮子实在太大太重，光凭向老头一伙挖河工根本就不可能带走，于是在纠结了几天之后他们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派出一个人前往大城市寻找买家，然后由买家自己想办法带走铁狮子。
而这个被选中的人就是向老头，向老头不负众望一个人跑到了燕京找到一个买家，可当一切谈好回来的时候却傻了眼。
本来是枯水期的黄河却在一夜之间泛滥成灾，好巧不巧黄河水就淹没到向老头他们挖出铁狮子的那条河道。
向老头知道大事不妙，赶紧去到一起来的挖河工家里想要问清楚铁狮子的去向，却没想到除了他所有的挖河工都消失在河道里。
向老头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铁狮子从河道挖出来因为太重太大没办法挪开，而挖河工们又财迷心窍生怕被人看见再多分一杯羹，于是一伙人就干脆带着被褥睡到了铁狮子边上守着，邪性的是黄河涨水就在夜里，一群挖河工没有一个人跑上来，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唉，如果当时我知道铁狮子会害死这么多人，肯定不愿意把它挖出来，我宁愿它烂在淤泥里。”
向老头长吁短叹，由此可见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不小。
“后来我没再当挖河工，而是卖光了家里的所有东西买了挖沙船，整天就沿着河道采沙，别人都以为是我疯了，其实我只是想找到害人的铁狮子和当年那群老伙计，就算死了也得入土为安不是？”
向老头说的凄凉不已。
我深吸口气沉声说道：
“是镇河铁狮子。”
向老头一愣：
“什么？”
我说道：
“你们当年挖出来的是镇河铁狮子，是守水营高人借奇门之术镇压水怪的镇物，铁狮子只要有水就会守着不动，而黄河水也不敢肆虐，但坏就坏在你们把铁狮子从淤泥里挖了出来。”
“铁狮子没了水又整日整日的被放在太阳底下暴晒自然忍受不住，所以在子夜阴气极重的时候就会像牵引潮汐一样唤动黄河水淹没河道，镇河铁狮子一旦如水就会很快回到它该去的地方，而把它挖出来的人，也就是你们这些挖河工必然会承受它的报复，没有镇河铁狮子的庇护，你的那些挖河工朋友恐怕是遇到河里的水怪，别找了，他们估计都成了伥鬼，连水漂子都做不了。”
向老头听完我的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儿一样瘫坐在地上，这个在黄河上当过挖河工、挖沙人甚至捞宝人的坚强汉子此时老泪纵横。
向老头嘴上说着当地的土话，我听不懂，老六给我翻译了一下，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向老头一直对当年的事这么执着。
原来当年在河道里挖出镇河铁狮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向老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我都有些后悔将镇河铁狮子的真相告诉他，其实我知道真相往往是残酷的，但一辈子直到死都不知道真相绝对要比知道真相这回事更要难受的多。
向老头抹了把眼泪点上烟失魂落魄的抽上一口说道：
“后生，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既然你能说出铁狮子的来历肯定也知道铁狮子在什么地方，你能不能给我指条路？”
我皱着眉头问道：
“你问这干嘛？”
向老头咬牙切齿道：
“我要毁了铁狮子，不能再有人死在这害人精上。”
我摇摇头表示拒绝，但我不想欺骗他：
“放弃吧，那地方你去不了。”
向老头猛的把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
“只要铁狮子还在黄河里，我肯定就能毁了它，求求你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渔船免费给你们用。”
我摇摇头直截了当道：
“不是钱的问题，因为就算我告诉你，那地方你也真的去不了。”
向老头驴脾气上来头一梗道：
“你要不告诉我，渔船就不给你们用，村子里你们已经问过了吧？出了那事，除了我不可能再有人愿意把渔船租给你们。”
张鱼也来了脾气道：
“你这人没完没了了是吧？既然有命活着何必找死？”
向老头苦笑道：
“活着？我早就死了，从我挖出铁狮子那天就已经死了，没人愿意和我这样的疯子过活，半年前我去过医院，先生说我只有半年时间，来不及了，我没时间了，求求你们告诉我。”
向老头说着捋起自己的裤管给我们看，他的腿水肿的很严重，他说道：
“尿毒症，晚期。”
我们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我压低声音说道：
“黄河眼，镇河铁狮子一旦出世再入水肯定是在黄河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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