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不想么？还是他根本做不到？”
佯装好奇的阿宝，见裴归尘冷眉紧蹙，不由继续加码。
“裴归尘，你并不知我的魂魄始终被困于未央宫、太极殿，还有你身旁多年。”
“但，元老道也不清楚么？”
前世，为何她始终未曾发觉，元老道与裴归尘联手算计着重生？
明明她的魂魄一直跟在裴归尘身边，裴归尘却一次也未露馅。
她猜，有人在提防着她。
那么，是谁？
阿宝想起，本以为她想掐死裴归尘的那一刻，就是重生之时。
然后，她在东宫红单大选当日醒来。
但重生之后，她时常昏迷。
刚开始，只当是魂魄不稳。但每一回她飘在半空中，见到裴归尘癫狂逼迫元老道施法的时候，元老道视线总是隐隐约约朝她看来。
最可能的真相是，知道她魂魄旁观的，就是元老道。
而这一世，她拿到元祁的信。
原来她出生以前，元祁便知晓了元老道，也就是元沉寂盘算着重生。
那么，元老道的一切准备，早已开始。
而前世的天盛二年，裴归尘曾派出一个营的水师前往楚越海打捞献灵帝古船。
裴氏分明夺得了真的古船，他那般行事，她确信他另有所图。
“天盛二年的打捞古船，其实更多是你为了孟家岛那头黑鳞巨蟒？对么？”
“而那时候，距离元老道告诉你所谓重生玄阵，已有多久？”
“你们搜寻那些早已销声匿迹的阵材的下落，又是何时开始的？”
是以，这一世，裴归尘才能这般迅速地找到黎融巨兽，还有稀奇古怪的阵材。
阿宝故意提醒道：“无论如何，只要不是回到百年前，元沉寂回到任何时候，对他五衰之症皆无益处。”
“为何他安排的重生时限，不再晚一些？到时，如同前世一般的婚盟既成。”
“于你裴归尘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裴归尘，你不觉得那小老头的前世所为，格外像是一次试验？”
闻言，裴归尘凛然想起了前世。
打开启姜石像之后，元老道便将重生玄阵，和盘托出。
无人能抵挡重生的诱惑，他也不例外。
之后五年里，元老道笃定，景山可用。
于是，景山被钦天监选中为女帝墓址，只是景山地底的灵力，十分微弱。
而元老道解释：“万幸的是，小殿下既然能打开启姜石像，或许是因陛下的轩辕血脉特殊。”
启姜后的那座青铜棺被元老道用来立阵，以七根镇魂钉将阿宝的魂魄锁在青铜棺中，用以孕养景山的灵力。前世，只是以防万一罢了。他这般告诉自己。
漫长的五十年里，他无数次派出裴氏影卫，以各种名义搜寻，早已隐匿于深山大川的阵材。
直到五十年后——他，果然后悔了。
后来，他命元老道让他再见阿宝一面。
一拖再拖，元老道终于松口允诺。景山的灵力已足够开阵，带他们二人重生。
可是，恰如阿宝所言，这一切尽是元老道一人之言。
究竟是青铜棺所孕灵力，只够他们二人回到东宫大选之时。
还是，元老道有所隐瞒呢？
就像元老道对他隐瞒了，阿宝曾种灵犀。
与此同时，元老道的营帐里。
时光逆流而上，最远，也只能带着记忆回到自己的身体，回到自己从母体出生的那一瞬间。
而他想阻止自己服下半颗烛珠，必然得回到一百年前的罗布山。
但那时候的裴归尘，根本不复存在。
“除了皇极殿的神牌，难道那启姜后还留了其他线索，好叫后嗣有机会领教重生玄阵的美妙？”
元老道，起疑，焦躁。
重生倒逆的时光越久远，需要的灵力就越重。
而他得知重生玄阵之后，距离吃下那半颗烛珠，已是过去了近八十年。
更别说，再找齐所有重生的阵材与那能加持足够灵力的两界通道，不知究竟仍需耗费多少年。
得先试验一次，然后拿捏精准重生时限，回到东宫大选时。
只有这个时候，所有阵材皆已成熟。
像是那抚仙涧底的巨蜥幼蛋，也唯有此时才诞生孵化。
节省所有不必要的细枝末节。
只要那位帝阳公主记得前世记忆，他坚信，除非公主脑子傻缺了，否则他们两人再无可能。
事已至此，裴归尘定然还会再想重生一次。
而万劫不复，孤注一掷，裴归尘只能选择继续帮他。
元沉寂高高在上地感叹：他们这些凡人真的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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