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又为什么要引进我们几个老家伙？”埃芬博格不屑一顾，他整个人站到了李维面前，带着仿佛天生的压迫力，“小子，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今天是来跟你商量的吗？要么接受，要么走人，你没有第三个选择！”
“你说走人就走人，你以为你是主教练吗？”李维反唇相讥。
“我当然不是主教练，但那又怎样？你敢跟我到头儿面前摊牌吗？”埃芬博格显得信心十足。
“我当……”李维下意识就要反驳，却顿住了。因为他突然发现，对这句话，他没有任何反击的底气。
他想起了对塞维利亚第二回合的比赛，在局势不利的情况下，克洛普最后就是选择了让埃芬博格主攻，自己主守。老实说，这些时日来，这已经几乎成了他的一个心结——
难道在自己和埃芬博格之间，头儿最终还是会选择后者吗？
可是明明自己的踢法才是更先进，也更符合克洛普的战术理念的那一个啊！
他早就很想去当面问一问克洛普，当初在英国他们畅谈的那些设想、那些承诺，难道他都已经忘了吗？
可这些时日以来，他始终都没有去，因为一旦撕破脸，那就是逼着克洛普在他和埃芬博格两个人之间做出选择了。
而自己，已经隐隐感觉到，那很可能不会是他乐意见到的结果……
“小子，想清楚了没有？我可没有工夫再跟你浪费！”埃芬博格还在持续不断地给他压力。
李维想起了对塞维利亚的那场比赛，当自己和他顶牛的时候，埃芬博格就是这样，他的压迫就像是汹涌的潮水一样，让人简直无暇喘息。
他忽然就有些理解了，为什么连基恩、卡恩那样足坛有数的“恶汉”，都在这头老虎面前俯首帖耳了。
因为那头老虎，是真特*么会咬人啊！
想到这里，李维都不由得一颤，心底下意识地就冒出一个念头来：答应他吧，答应了也不过只是以后专注防守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就在他要认怂的时候，脑海中又闪过一副画面——还是对塞维利亚的那场比赛，在那头气势汹汹的老虎面前，一个看起来弱小得多，却义无反顾地死硬顶着对方的身影！
那就是自己啊！
即使在那个时候，自己也不曾退缩啊！
难道现在，反而要向那头老虎妥协了吗？
李维突然就生出一股强烈的不甘来。
前一世，面对着家人的劝解、老师的督导、上司的责难，他怂了，他退缩了，他只能在周末傍晚的野球场上找寻曾经的梦想。一边是按部就班的、稳定的、至少可以维持体面的生活，一边是不可测的未来，遍地的荆棘，无数人异样的目光，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还要艰难的前路。
他毫无悬念地选择了前者。
不，甚或可以说，他从未做出过选择，因为他始终都被推着，被赶着，被裹挟着，和无数一样麻木的人一起，在第一条路上狂奔，丝毫没有回头的机会。那第二个选择，其实从来都只不过存活在他的幻想里而已。
可如今，他真的重活了一世，难道还要再退缩吗？
今天，他可以在埃芬博格面前退一步，明天，他是不是就可以在其他人面前再退一步？再往后，面对伤病、面对转会、面对媒体的压力、面对足协的压力，一步退，步步退，最后他还能退回到哪里去？退回到中国足球那个大泥潭里去吗？还是退回那个每天打卡上班，加班被“自愿”，朝九晚九，战战兢兢的自己？
董方卓、王楚、王大雷……当初的你们，是不是也就是这样一步步退了下来？
不！我不要重蹈你们的覆辙，我不要回到那个废柴小白领的生活，我不要碌碌无为、浑浑噩噩浪费掉这一辈子！
重活这一世，我只要走下去，闯出去，冲过去！
无论前面是什么？是狮子还是老虎，我都绝不会再退缩！
一路向前，死不旋踵！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到了绝路，却能从莫名处生发出莫大的勇气，于是披荆斩棘，于是无所不能。
就像现在的李维。
勇气倍增的他，身上仿佛升腾起了一股足以与埃芬博格分庭抗礼的气势，就像当初在欧联杯的赛场上一样！
“斯特凡，你要去头儿那里，我便跟你去；有什么其他的手段，我也奉陪到底！可要我听你的摆布，却是想也休想！”
掷地有声的宣言让埃芬博格不由地也愣了一下，大概李维的应对也出乎了他的预料。
忽然，他咧开嘴低低笑了起来:
“嘿嘿，倒是小瞧你了。”
“小子，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敢不敢赌一把？”
“赌什么？”
“接下来的两场比赛，你和我都各踢半场，看看谁的成绩强！如果你赢了，那我再不提今天这茬儿，场上进攻组织交给你，我全力配合；可要是你输了，我也没什么其他要求，还是那一句话，前场归我，后场归你，怎么样？敢不敢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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