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我上去！”朱存钰素着一张脸，面上表情仍旧是和煦温暖的，只是说出口的话带着一股不容人拒绝的威仪。
朱存冒也来不及思考朱存钰为何在此处，只当他是同去早朝，便遣人协同朱存钰那唯一的一个近侍一起将人扶上了车。
“大哥也是赶早朝去吗？”朱存冒状似随意的寒暄，对于朱存钰的到来虽然心中有踟蹰，但并不特别担心。
“我去奔丧。”朱存钰答他，目光定在一处，面色如常，口中说出的话却叫朱存冒几乎从车中的凳上跌落下来。
“大哥！？”朱存冒转头看朱存钰，低低的惊呼。
朱存钰转头，脸上还是淡淡的笑，只是眼底流露出深深的悲戚，“他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明语气平顺，但这话语里的悲哀浓得好似要溢出来。明明平日里那样云淡风轻一个人，看起来也从不与父皇亲近，这些年两人之间的相互冷落，让他以为大哥与他一样，只是父皇众多皇子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却忘了，当初大哥其实是父皇唯一一个抱在怀中嬉戏逗乐的孩子，是父皇要亲手木刺拔掉才将木条递给他玩耍的孩子，是最有希望角逐帝位的嫡长子！
想到这里，朱存冒脸色陡变，目光下移，看向朱存钰的双腿。
“三弟，北魏需要一个新的继承人，你与六弟文韬武略皆足，但六弟母族势力太过庞大，恐有“王马共天下”之祸，非北魏之福。”将朱存冒的举动收入眼底，但朱存钰却连一个多余的动作也没有，继续说道。
“大哥这话是何意？”朱存冒发现自己最轻看的人竟然举重若轻的坐在自己身侧，突然觉得马车的行进速度都慢了下来。
朱存钰没有说话，只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朱存冒凑近一看大骇！
“但凭大哥吩咐！”连忙从凳子上起身跪在朱存钰身前。
“我一个废人要什么吩咐。”闻言，朱存钰轻笑了一声，伸手扶起朱存冒，“只怕六弟不是省油的灯。”
看着朱存冒，朱存钰吐出这句话后便不再言语，马车载着各怀心思的两人往宫门驶去。
而在昨夜，王琅守在灯前，做一幅子谦叶的刺绣。
“姑娘，已经这般晚了，怎地还不睡？”泽兰进屋想要劝她休息。
却被她一把拦住，“今晚天生异象，恐有事起，再等等。”
泽兰透过窗棂看了看外头月明星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虽心有疑窦，但也规矩的退了下去。
小小的绣棚子里绣的子谦叶是偶然看到的，就莫名觉得这种细细长长又坚韧常绿的叶子很称李慕。一寸长的布头，做个荷包倒是很合适的。
王琅翻看着这绣棚，好些年没动针线了，还好手艺没有生疏。
就这样，一针一线，守到了黎明时分，当王琅收好最后一针的时候，夜空中突然爆开一束细小的烟火，不明显，但是形状特殊，呈莲花状。
王琅放下绣棚，“半夏，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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