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纺丝也紧紧裹着你们，也许你们已经知道，也许你们仍未察觉。”
叶卡捷琳娜最终转过了身去，背对着所有人。手指轻轻划下，波荡的水光在空气当中撕开了一个口子。
她的行动异常干脆，似乎在发现杨闻念来到这里之后的一个瞬间就已经放弃了逼宫‘他’，就已经放弃了带着必输的结局继续对抗命运。
“你早就知道杀不了凯撒……但还是派人来杀他？”杨闻念往前一步，叫住了明显想要离开的叶卡捷琳娜。
“是啊……”转回头，叶卡捷琳娜看向他，她怀里的索菲也往上伸长了脖子，努力地把眼睛露从姐姐的肩头出来去偷看杨闻念，“这不是你教给我的吗？杨闻念。”
“命运从不在意我们配不配合，因为配合是命运，不配合也是命运。”
“我当然不会逆来顺受，像是个人偶一样配合演出。我接受命运，但绝不配合它。”
“倒是你……”叶卡捷琳娜意味深长地看了杨闻念一眼，便不再留念地转回去了头，“十多年不见，不知道你还不记得那一天你说过的那些话。”
“对我来说那一天好像就在昨天一样清晰，我一直记得、也相信着你说过的那些话，我一直等待着你从诸神黄昏下拯救这整个世界的那一天。”
她的手往外一张，水幕构成的大门成型，从里面吹出带着海腥味的热风。
那道门直接扩张，像是一张巨口把叶卡捷琳娜还有瓦里安、尤里、阿列克谢吞噬干净，仿佛她们从未来过这里一样。
看着那道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传送门’，苏恩曦心里有一万匹骏马在奔驰，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力量，如果不是有失身份和体面她恐怕已经立刻扑过去研究那个地方的空气有没有什么异样了。
而除了面子之外，另一个让她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是气氛有些诡异……
虽然气势汹汹的敌人已经走了，但是这里仍未恢复和平与宁静。
苏恩曦的眼珠转了转，能看到门口的杨闻念和自己身边的酒德麻衣都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位……大侠？”
“危机刚过去，虽然我也不知道为啥就过去了，但是不是该庆祝一下？我记得冰箱里有香槟，还有我存的玛歌、拉菲和杰卡斯，如果杨大侠你喝不惯红酒我可以再叫酒店端两箱茅台上来……”
杨闻念把门把手塞回去了那个坑里，用‘天地为炉’把扭断的钢条重新焊好，“不必了，医生塞给我的病历卡上写着最好不要喝酒。”
酒德麻衣终于回过神来，她看到门锁已经被重新安好，只有把手四周断裂的木质门板让人知道前不久刚有人硬生生地破门而入。
“看过医生了？医生怎么说？严重烧伤吗？”
“医生说不敢相信我居然没有事，他们明明对我用完了所有可以用的仪器。”
“嗯。”点点头，酒德麻衣一看杨闻念的气色就知道他其实并没有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这个问题，杨闻念原本略显阴沉的眼神稍微明亮了一点，“因为有人给我发了邮件，告诉我你们两个在这里被困住了。”
“谁？”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异口同声地问。
“不知道，而且那条信息我看到之后就莫名其妙消失了，连找线索的机会都不给我。”
“也许……”抬起头，杨闻念看向了叶卡捷琳娜带着那三个青年、中年、老年俄罗斯军人消失的地方，“这就是她说的‘命运’吧。”
“她知道‘命运’会让你们两个活下来，她完不成她来的目的，但她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会怎么样而失败的。”
“所以她还是来了，不是为了赢下命运而来，而是挑衅命运一般地来看自己会怎样输掉。”
“我知道‘命运’在指引我过来，但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需要我，而不是需要凯撒、楚子航、路明非。”
“直到我推开这扇门，命运的轨迹才在我和她、以及你们两个面前闭环。”
杨闻念双手插在兜里，面无表情好像一个在风霜中冻僵了灵魂的人，“这一切都是命运和我们开的一场玩笑。”
“她逆着命运来到了这里，又被命运很轻易地弹了回去。我遵循着命运的指引也来到了这里，但是什么也没有做一切就结束了。”
“你们更是一样，看你们的表情你们连她是谁、她来这里要做什么都不知道。”杨闻念指了指茶几前面的两个人，“你们才是最可怜的，因为你们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命运的纺丝在紧紧地裹着你们。”
苏恩曦眼皮跳了跳，她想反驳，因为她知道那个女人叫叶卡捷琳娜·罗曼诺夫，她知道叶卡捷琳娜来的目的是想逼‘老板’现身。
但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转瞬间就想到了女沙皇可能不仅仅只是叶卡捷琳娜、她可能还有无数个身份，她转瞬间就想到了其实自己根本不了解女沙皇和老板之间有什么关系……
她和酒德麻衣确实是这个‘命运的闭环’里最懵逼的两个人，这个闭环上有很多人，其中顺从命运、或者违逆命运的从来不是她们两个，而是叶卡捷琳娜、老板，顶多再算上眼前的杨闻念。
他们才是有资格和命运为敌、或者为友的至尊……
叮铃叮铃……
忽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沉寂的气氛，却也让房间里的三个人一瞬间警备了起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对视了一眼，悄悄地从桌子上捡起了自己的佩刀，之前明明这把心爱的刀就在眼前，却因为坐在沙发上的女沙皇的原因她一直拿不到。
而杨闻念直接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按住了茶几上的座机电话，“我和她说吧。”
“1999年我们见过，还对着‘命运’讨论了很多东西，所以刚刚她才会直接离开。虽然这一次不知道她折返回来有什么目的，但是想来应该还会再给我一次面子。”
“您的面子可太值钱了！”苏恩曦躲在酒德麻衣身后，真心实意地拍杨闻念马屁。
无视了苏恩曦的夸赞，杨闻念直接接通了电话。
从电话那头传来亲切和温柔的女声。
“Estimadoinvitadodehonor，Ho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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