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拿起了药盒，疑惑道：“苏医生现在的医术这么差了吗？”
穆旻则是咳嗽了一声，喝了一杯水，拇指蹭了蹭自己的鼻子。
张刑警已经收拾好出门了，程沐要求跟他一起，但师父说还是他一个人过去，对方会放松警惕一些。
她看向了穆旻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便对着他问道：“我现在要去苏医生那里，你有什么不舒服的，现在可以跟我说。”
他想了想摇摇头。
程沐问不出什么，拿了药盒里面的一排药朝着外面走，临出门前看了一眼穆旻的门口，有些不安道：“师父应该会外出几天，这几天你不要乱走动，晚一点，我会再过来看你的。”
她跟苏医生提前打了招呼，准备敲门的时候，发现门并没有关上，留了一条缝隙，一推便开了。
玄关处有一双带泥的球鞋，摆放在架子下面，架子上则是少了一双拖鞋。地板上有水渍，阳台上有空衣架，程沐便坐在沙发上等待。
没一会儿苏修眠从浴室里面出来，干毛巾擦拭头发，见到程沐的时候，也不惊讶，给她倒了一杯水，笑道：“为了赶上跟程警官见面，我可是从外面急匆匆的赶过来。”
“嗯。”她喝了一口水，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排药，问道：“穆旻的病什么时候好，他也不能总是藏在师父家，如果他真的是凶手，我师父也会有危险。”
苏修眠身上披着一件宽松的白色浴袍，胸前的绳子松松垮垮的系着，里面景象若隐若现。
他双手横搭在沙发上，神态慵懒，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沁人心脾。
“他这个病，着急，是急不好的。”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药，问道：“你这不会是在怀疑我的医术吧？”
“不可以吗？”
他愣了一下，笑了笑没说话。
苏修眠有强迫症，家里面东西一般都是整整齐齐的，今天看来却有一丝的凌乱感。
“没回来之前，你去哪里了？”
“我是医生，当然是去看病人了。”
“你们的医院是沼泽地里吗？”
“林庄的山顶上有一具尸体，我临时被拉了过去。”
“什么？”失踪案到现在一直没有出现命案的，程沐惊诧的看向他，“死者的身份核实了吗？”
“死者尸体完整，身体也没有完全僵硬，与之前的失踪者经过对比，不难看出他是谁？”
苏修眠神态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他是盐城大学的学生，也就是跟张照一起的孩子。”
“你告诉张刑警了吗？”
“没有。”
“那照照知道了吗？”
“他已经被带回到了警局了。”苏修眠安慰道：“带他回来，只是问一些问题。”
“我知道。”她再次看向了桌子上的药，低垂着头，锡纸在光线下忽明忽暗，上面的字体也跟着模糊不清。她从上面扣了一粒药片，疑惑道：“虽然我对这些药不清楚，但是这个好像只是普通的增强免疫力的药，普通人都可以吃的。”
“他的免疫力不强，补充也是应该的。”
就在他们互相试探的时候，窗户外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程沐起身的时候，苏修眠说道：“隔壁夫妻在吵架。”
他接道：“应该在商量离婚的事情了吧。”
“你是每天都在偷听吗？”
苏修眠笑道：“我也没有这么无聊，他们之前来找过我，知道我是医生，所以向我咨询了一些事情。”
程沐也没有多问，她看到了马路对面的一户人家，也就是失踪者名单上的一员。
那对父母几乎每天来医院，但是一直都没有进展，两人的脸颊上现在都有很深的一道泪痕。
她依靠在阳台上的护栏上，耳边却一直都是隔壁的争吵声，她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隔壁的一些情况。
墙角的拐角处安装了透明玻璃，也能看到对方的阳台。玻璃上积攒了一些灰尘，看的并不是很透。
因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程沐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她突然间回头看向了苏修眠，问道：“你之前不是说隔壁没人住吗？”
“他们也是刚搬过来没多久，否则我也不会在这里住这么久了。”
布满灰尘的玻璃上，程沐刚转过了视角，看到了玻璃上出现了一张人脸。
她的瞳孔立即被放大了，眼睛里面看到了吊在悬梁上的女人，短暂的一秒钟，她看到了女人的一生。
胸口猛烈的跳动着，瞳孔里面闪过各种颜色，她僵直着立在那里，动也动不了。
“程警官？”
这是苏修眠第二次注意到了程沐失常的表现，连续喊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你知道住在隔壁的是什么人吗？”
“怎么了，他们吓到你了？”
“他们什么时候搬进来的？”
“好像是两三天……”
程沐没有等他说完，便走出了门外，敲打隔壁的房门，敲了好几声，苏修眠也跑了过来，不懂程沐怎么忽然变成这样。
“为什么没人过来开门？”里面明明有人，难道听不见敲门声吗？
“程警官，你敲门这么大声，会吓到别人的。”
“都敲这么大的声音了，为什么还不过来开门呢？”
苏修眠透过猫眼朝着里面看去，里面空空的，刚才那对夫妻还在里面争吵，这一会儿不仅安静了下来，连人都不见了。
“可能是他们不愿意让人看到他们争吵的样子吧？”
“不对，肯定不是这样的。”程沐坚定里面有什么事情。
就在她又要狠狠的拍门的时候，门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
她拄着拐杖，脸上的皱纹一条条的，脸色蜡黄，深褐色的斑点布满整张脸。她双手放在拐杖上，微微抬头，虽然现在天气微微转凉，但是也没有必要穿着棉服这么夸张。
牡丹花纹的大袄子，领口竖着，盘扣都扣上了，老人的脖子一直梗着。
“有什么事吗？”
程沐往里面看了一眼，问道：“奶奶，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啊？”她似乎听不到程沐说话，身体微微朝着她倾斜，这一靠近，程沐闻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
像是茅坑里面的味道，又像是……尸体上散发出的恶臭。
她这次说的声音很大，问道：“奶奶，就你一个人在家吗？”
“不是。”她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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