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太没好气地瞪她一眼：“那鸡小的，比家雀儿也大不了多少，吃啥吃？！”
两只母鸡都是第二年的蛋鸡，在家时喂的就好，到了这里，虞老太嘴上嫌弃，喂的也很精心，两只鸡熟悉了环境之后，基本每天都能下一个蛋。
虞老太喂了一个多月，哪里还舍得杀掉吃肉。
小可嘻嘻笑，哒哒哒地跑去厨房，翻出一块腌五花肉来：“那咱们加块肉炖啊！”
“多大肚子啊，一只兔子还不够你吃哒？！”虞老太实在看不下去了，撂下手里的干豆角，自己进厨房拾掇了。
她似乎自己也没注意到，表面上不答应、不耐烦，其实心里很愿意与三个小的一起吃饭。
小可当然不会提醒她，笑嘻嘻打声招呼，跑回前院收拾房间了。保军不会做饭，自然跟着小可去了前院，留下保民给虞老太帮忙。
保民听话，虞老太让他洗就洗，让他切就切，手脚干净麻利，虞老太基本只需要动动嘴巴，干活的事儿都交给保民来完成。
看着保民把兔肉剁成均匀的块，清洗焯水去血水，然后下锅翻炒……
虞老太坐在灶前烧火，猛不丁地问道：“你小媳妇儿是杜家桥的？”
保民没迟疑，道：“是。订婚一年多了。”
虞老太又问：“你们也老大不小了，准备什么时候过门儿？”
保民这回没有立刻回答，连炒菜的手都停了。
他略一寻思，才道：“我原来想着能考上学，就等上完学再结婚。但前几天地震，我突然觉得有些事情不能耗着，人没有多少个五年……我决定，等高中毕业吧，高中毕业，不等我考不考得上学，都娶玉玲过门儿。”
说到这里，他回头朝虞老太憨厚笑笑：“我能挣钱，考不上学，也能挣钱养家，不会让玉玲跟着我受穷遭罪。”
虞老太垂着头，仿佛在看灶膛里的火，好半天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吃过晚饭，三个人回学校上晚自习。
上不上晚自习对小可影响不大，但她从未提过不上晚自习，因为，他们既然决定要到校上课，就尽量跟上班级的节奏，而不是特立独行。
初中的晚自习没有课，大都是学生自习，偶尔在考试后，任课老师会过来讲一讲试卷。
刚刚放完假回校，学生们的心思还没收回来，他们到校时，还差十几分钟上课了，教室里还乱得像一锅粥。
说话的、打闹的、吃零食的，甚至还有两个年龄大点儿的男生躲在教室后边抽烟。
小可的同桌周楚跑到了后边与人说话，他的书包还丢在课桌上，没有放起来。
小可把他的书包推了推，把自己的书包放进桌洞。
手伸进去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一样，有什么凉凉的东西动了一下，指尖触及的是类似鱼的鳞片……比鱼的鳞片干燥……
几乎瞬间，她想到了某一种爬行动物。
她没有像其他小姑娘一样尖叫，而是心念一动，就把那东西收进了玉坠里。
吸了口气，压抑心头跳动的火气，小可拿出课本和文具盒摆在桌上，又拿了一本书出来看。
三四排处几个男生状似凑在一起闲聊，其实都在暗暗地关注着小可的反应。
见她一点儿异常没有，周楚就问：“你确定放好了？”
一个胖乎乎的男生点头：“当然，我亲自放进去的，怕它跑了，我还用绳子栓住了尾巴……不会是她没发现吧？”
小可垂着眼睛看书，却把几个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嘴角翘起一抹嘲讽的笑来，耳朵里听着那几个人好奇、怀疑，终究按捺不住，往她这边靠拢过来。
一边嘀嘀咕咕，自以为小小声地交流着，一边探头探脑地往她这边看，试图想搞清楚没吓到人的原因。
小可等周楚和那个胖男生就要走到她身边时，一下子站起来。
周楚和胖男生给她吓了一跳，那个胖乎乎的男生更是吓得倒退了两步，嚷起来：“你干啥？”
小可无辜地回头看看他，却没理会，直接抬脚走上讲台，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字：第一节晚自习，二单元英语单词听写。
写完，丢下粉笔头，拍拍手走下讲台。
小可所在的初一一班是全县选上来的尖子班，但哪怕身为尖子生，英语也是他们最不喜欢、最头疼的科目，没有之一。
只因为，小学还没开设英语课程，上了初一刚开的英语课，学生们还没有学会英语的发音和拼写规律，与熟悉的母语差别又大，学起来格外吃力。
“怎么刚回来就听写啊！”
“我两星期没碰英语书，早给忘啦，咋办啊……”
教室里一时哀声遍野，抱怨连天。
周楚和胖男生也顾不得搞恶作剧了，忙不迭的各回座位，拿出英语书来开始突击背诵，以应对听写。
教英语的杨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清瘦严肃，被学生们称呼为老古板儿。
上课铃响，杨老师背着手走进一班教室，往讲台上一站，一片纸都没拿，直接道：“过了个假期，我来看看你们忘光了没有。”
说完，径直走下讲台，开始听写。
一个一个单词念出来，学生们无不俯首默写，至于会不会写、写的对不对暂时是顾不上的。
小可默默地写着单词，字迹漂亮整齐，好看的像是印刷的。
周楚是三个有两个不会的，抓耳挠腮间，眼睛一瞟就看到了小可写的答案，他心头一跳，想扭回头又舍不得，到底是默默地把看到的答案写在了自己的本子上。
杨老师听写的单词只有二十个，不到十分钟就听写完了，然后，从后边开始，把作业本收到讲台上。
周楚觉得自己抄了小可的答案，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主动站起来，把后边传过来的本子送上讲台。
然后，他拿着作业本正要往讲台上送，杨老头儿却突然抬起一脚，把他踹飞出去！
哐当，哗啦！
周楚连退几步，带倒了几张桌椅。
小可动作敏捷地跳到一边，第二排的同学也跳起闪开，坐第三排的小胖同学却动作笨拙，直接被周楚扒拉的桌椅打中，发出一声低低的惨嚎：“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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