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覆和赵莉都骑自行车，小可和王绣就由两人带着，先回了一趟招待所拿礼物，然后才往赵家去。
赵莉已经给家里打了电话，赵妈妈和阿姨接了电话就忙着买菜做饭，又收拾了客房。
赵爸和大哥赵江町两人忙的不行，请假是不可能的，却都答应按时下班回家。
赵莉等人到达赵家时，赵爸爸已经扎了围裙帮忙洗水果、备茶具了。
按了门铃后，扎着围裙的赵爸爸来开门，一眼看见王绣，就热情地招呼：“亲家母来啦，快请进快请进！”
赵妈妈也从里边快步迎了出来，已经去了围裙换了一身漂亮休闲的家居服，迎上来和王绣寒暄一句后，眼睛就落在了赵莉牵着的小可身上。
“阿唷，这个漂亮囡囡就是我家可可吧？可可，我是外婆唷……”说着，半蹲着张开了双手。
小可抬头看了看赵莉，在她鼓励的目光下，迈开小步子，走过去靠进赵妈妈的怀里，文文静静地叫一声：“外婆！”
“嗳，嗳，外婆的乖囡！”赵妈妈答应一句，红着眼圈落下泪来。
眼前的外孙女太像女儿小时候，这让赵妈妈想起当年事。
遭人陷害，夫妻俩和大儿子被带走，只剩下二儿子和小女儿。
二儿子性格暴烈，喊冤未果还遭到毒打，悲愤绝望之下跳了黄浦江……
亏得当时还有几个老朋友帮衬，把小莉塞进下乡的名单里送走，这才保下女儿。要不然，当时那种情况，只剩下十几岁的女儿一个人……后果简直不敢想。
赵妈妈抱着小可哭得泣不成声，赵爸爸手扶着妻子的肩膀，也不停地抹着眼泪，赵莉、谢覆等人都被他们感染，忍不住落泪，就连最不能感同身受的小可，也禁不住红了眼。
她抱着外婆瘦弱的身体，小手轻轻拍着外婆的脊背，微微哑着声音说：“外婆，不哭！”
赵爸爸回过神来，用力抹把眼泪，伸手来扶妻子：“看看你，刚见到外孙女给你激动坏了，也不怕让外孙女儿笑话你……”
小可眨了眨眼睛，脆生生笑说：“外婆最好啦，小可才不会笑话外婆。”
赵妈妈伸手抱住外孙女儿贴贴，然后，牵着小可的手，招呼着王绣进门：“我这见到小可太激动失态了，招待不周，亲家可别怪罪啊。”
“哪里，哪里。”王绣笑应着，随着赵妈妈往里走，一边笑道，“亲家这园子种的挺好的，小菜都水灵灵的……就是少了点儿，这个不够吃吧？”
赵妈妈扑哧笑了，瞥了一眼丈夫，笑道：“我们下放时都是自己种菜吃，这些年老赵都摆弄习惯了，回来还放不下，就把花池子给祸祸了……嗯，种了一个多月总算有成绩，我和小莉都吃到他的青菜了。”
赵爸爸也笑：“种这个有瘾头，每天拾掇拾掇，就算活动筋骨了。也是没办法，这里想找个地方种菜，实在太不容易啦。”
赵妈妈接话：“他也就是之前在家时摆弄，回去工作后忙得见天不着家，哪里还有精力侍弄这些，亏得小谢常过来给他拾掇着。”
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谢覆笑着道：“我可不敢居功，都是赵叔叔打好了基础，我就浇浇水、拔拔草什么的，没什么技术含量。”
赵爸爸很满意地道：“年轻人谦虚谨慎是好的，但太过了也不行，失了锐气和冲劲儿，如何突破呀。”
谢覆微笑着点头：“赵叔叔说的是。”
这俩人说话，赵妈妈则牵着小可，招呼着王绣进门。
大哥赵江町回来的略晚了一点，却也赶在了开饭前到家，还给小可带了礼物，是漂亮的小皮鞋和书包。
“听说我们小可学习非常好，连续跳级都上五年级了！”
小可甜甜地笑着谢过舅舅。
人都到齐，开始摆饭。
赵家爸妈很热情，招待也很用心周到，准备了满满一大桌子菜。大哥赵江町还带了一瓶红酒回来，除了小可，大家都喝了点儿，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
吃过饭，谢覆就告辞回去了：“难得吴婶子来一趟，我就不多打扰了，等大哥什么时候有空，我再来请教。”
送走谢覆，赵妈妈就开口指使道：“小莉，你去看看客房里还有什么不妥当的，还缺什么，好好收拾收拾，别让亲家和小可住着不习惯。”
赵莉立刻答应着起身，还招呼小可：“小可跟我一起吧？”
小可去往赵妈妈身上靠可靠，翘着脚笑眯眯地摇头：“外婆给我剥山核桃呢。”
“你个小馋猫儿。”赵莉无奈地笑了笑，自己去了客房。
赵爸爸率先开口：“当年，我们一家遭逢大难，根本顾不上小莉，幸亏她到了安泰，受到了您的庇护和照顾。您这份恩情，我们夫妻，我们一家都感谢不尽啊。”
赵妈妈握着丈夫的手，声音哽咽道：“没回来前，我就和老赵说，有你庇护着，小莉我们放心。如今，小莉虽然考上大学回了海市，我们仍旧没有改变，一辈子感念您的这份恩情。”
王绣的嘴唇抖了抖，没能开口。
本来被赵妈妈搂在怀里的小可，却挣脱开，来到王绣身边，紧紧抱住了她的胳膊，眨巴着大眼睛道：“我奶奶有我呢，我会孝顺她，让她过好日子。”
王绣眼中的泪瞬间滑落下来，又被她飞快地抹去，伸手抱住孙女儿，脸上也挂了一层笑，看着赵家爸妈道：“我们家条件有限，让孩子跟着我们受苦了。”
话说到这里，她眼中的泪也收了，笑容更深：“好在，孩子自己争气考上了大学，你们也都回来了，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好日子在后头呐。从前的风风雨雨的都过去了，就别多去多想了，咱们得往前看。”
小可笑靥如花地偎在奶奶怀里，脆生生道：“奶奶最厉害啦！”
王绣抱抱孙女儿，眼睛里笑意满满：“咱们家可也最厉害！”
娘儿俩互相吹捧一番，赵爸赵妈尴尬地互相看看，还是赵妈妈伸手把剥好的山核桃仁送到小可面前：“可可，外婆给你剥的核桃仁儿。”
小可笑眯眯伸手接了，啊呜一口喂进自己嘴里，咬的咯嘣咯嘣作响，笑眯眯地向赵妈道谢：“谢谢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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