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小可手里抓着几个盒子，笑眯眯地看着他：“没好事儿？看样子你是不想要咯？”
“要，要还不行嘛！”保众态度很灵活，丝毫不觉得尴尬，连声表态，接过小可手中的盒子，没打开，就看到了盒子上的字：篮球、足球！
“啊，篮球？太好啦！”保众抱着盒子差点儿跳起来。
小可笑眯眯地提醒：“还要打气儿才能玩儿呢。”
“好好好，不就是打气儿嘛，我去。”保众欢欢喜喜地抱着盒子就往外跑。
小可把手中捏着的球针递给保军表舅，保军表舅也不着急往外走，果然，听到院子里保众哀嚎的声音：“这个咋打气儿啊，也没个气门嘴儿啊？”
四只球充好气，小可看着舅舅们在院子里玩得开心。虽然他们没看过篮球赛，甚至不了解最基本的篮球赛规则，开心却不作假。
家里留下一对，另外一对小可交给保民，让他交给刘校长：“我妈说给学校里体育课用。”
保民保华这一趟去海市，住了十几天，算是大开眼界。
他们不仅仅见识了高楼、马路、港口、轮船，还去了小学中学外边看新鲜，然后就看见那些城市里的孩子们，一个个穿着统一的校服，排着队上学放学，下课后有羽毛球、乒乓球、篮球……不像村里的孩子，能玩的就是摔泥泡儿、顶拐，最多就是个捉迷藏、老鹰捉小鸡……
真的不能比。
这个认知，让保民保华坚定了努力奋斗的决心，让自家（将来的）孩子不再受他们受过的苦。
保民把两只球送到学校，刘校长看着两只崭新的球，心中感慨万千，连声夸赞赵老师回了海市仍旧不忘青山大队的学生们，真乃他们这些同事的楷模云云。
对于这些溢美之词，保民只是笑笑，谦虚了几句就回了家。
隔了几天，刘校长主动来到吴家，带了一个好消息：保军和小可成绩优异，期末可以参加初中升学考试，而且，若是考试成绩通过，就可以直接升入县一中上学。
保民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瞬，随即笑道：“表嫂想的真周全呐！”
他以为买球给学校，是已经离开的赵莉还在努力给家里的孩子们铺路，殊不知，球是小可买的，而她也不过是看不过眼青山大队孩子们简陋的教学条件，还有没有任何器材的体育课罢了。
真没有想那么多。
隔天，学校里的三年级上体育课，教体育的范希成没有让孩子们自由活动，而是郑重宣布：“这节课，咱们来学习第一套小学生广播体操，下边，以一臂距离分散开……”
学生们从未见识过什么体操，对于各种指令也不懂，但他们都很新鲜、很好奇，学习很认真，范希成有些笨拙地在前头示范，下边的孩子们跟着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学。
刘俊毅和周学琴、姜老师都在办公室门口远远地看着。
刘校长感叹：“赵莉老师真是心怀学校，也挂念着这些她教过的学生们啊。”
周学琴道：“赵莉是个很尽职尽责、认真细心的老师。可惜……”
姜老师笑笑，道：“赵老师考上大学是天大的喜事，咱们都替她高兴呢。”
周学琴也笑：“我也真心替她高兴。就是可惜咱们学校和孩子们少了她那么个好老师啊。”
范希成教了一节广播体操，回到办公室抓起茶缸子咕咚咕咚一阵猛灌。
周学琴笑道：“看出来小范老师是累坏了。”
范希成年纪小，还有些腼腆，抹抹嘴角的水珠子道：“倒不是很累，就是嗓子受不了了，快冒烟儿了。”
这一开口，办公室几个老师都忍不住笑了，原来声音挺好听的小伙子，嗓子哑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学校教学条件简陋，别说播放设备了，连个扩音喇叭都没有，范希成教学生们广播体操，还得人工喊节拍，声音还得大……一节课下来，他嗓子不哑才怪了。
不管如何，一星期后，青山小学的学生们都学会了广播体操，于是，每天早上，学生们增加了一个做操的环节。
学生们到校后，先到操场集合，所有学生列队做一遍广播体操，才回教室上课。
大鹅是最欢迎这个环节的，因为有这个环节，她就可以偷偷拉着小可站在队列后边，一起做操，仿佛回到她们同伴同桌的时光。
保华保民算着时间回来的，蘑菇刚刚冒头，然后生长地飞快，很快就能出菇了。
两人把蘑菇采摘下来，装筐后，由大队里的拖拉机装运，送到公社，地区副食公司的车就在公社里接货，然后分散送去各个县区的副食品商店。
出菇之后，保华告辞回了王家庙。
他跟着种了一茬蘑菇，这一趟回去带了一批菌种，也要回家把蘑菇栽培搞起来了。
另外，开了春，生产队里的活儿也忙起来了，他作为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也不能长期旷工，耽误挣工分了。
收了蘑菇之后，有十来天的空档期，保民骑车去了杜家庄，帮着杜玉玲家收获第一茬蘑菇，然后又去了一趟地区火车站。
小可又搞到一批收录机，通过火车给赵莉发过去。
这一批收录机，只有几台是大型的，大多数都是手提单卡的小型机，还有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袖珍机。
手提收录机是城市时髦青年的炸街标配；袖珍机则是学生们学习外语的神兵利器。
这一批收录机，没用赵莉推销，她就是把消息告诉了谢覆和田小弟，几台大型收录机就没了。小型的被田小弟一个人就包了圆儿，他那些兄弟哥们儿有的是钱，这么几台机子，根本不够，还一个劲儿撺掇赵莉再想办法多搞一点儿呢。
袖珍机都是大学生们买的，大多数是外语系的学生们，少量的被其他院系的学生们买走，他们拿去不一定学习外语，而是把老师上课的内容录音，然后听回放……
不过是一批货，小可就赚了个大几千，一不小心，成了最早富起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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