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几个小表舅，小可也没办法说更多。
等到家，洗漱之后，小可就跑到了奶奶和妈妈住的东里间。
如今，屋里只剩了娘儿三个，小可又提出要跟着赵莉去公社时，赵莉忍不住笑出声来：“刚刚在路上就缠磨我几回，我说了不行，没想到还没死心呢。”
王绣把孙女儿搂进怀里，笑着道：“天阴了一天，今天夜里不下雪，明天说不定也要下雪的，你妈一个人去我还不放心，再带上你怎么行？”
小可低着头，好像很是为难的样子，好一会儿，就在王绣和赵莉都看出有些不对的时候，她才抬起头，小声道：“付老师不是好人。”
王绣和赵莉对视一眼，王绣问：“为什么这么说？”
小可自从恢复了之后，远比六七岁的孩子聪慧，有时候都会让王绣和赵莉错觉她是个大人，可以商量事情的。
这会儿见孩子这么说，她们才想起还是个孩子，过了年才七虚岁呢。
小可咬了咬嘴唇，低低声道：“我今晚看见他进李老师屋了。”
好像怕奶奶和妈妈不相信，她又急急地补了一句：“刚考完试那天晚上，我也看见一回。”
王绣和赵莉的脸色都变了。只不过，当着个孩子，有些话不好说，一瞬之后，两人又强自笑起来。
赵莉道：“付老师找李老师商量批卷子的事儿吧。你别瞎想，快去睡觉吧。”
说完，推着小可把她送回了西屋。
小可还不放心地问：“那明天我跟着行吗？”
赵莉有些哭笑不得，把她送进被窝，掖好被角，柔声哄着：“要是暑假，我就带着你了，可你奶奶也说了，要下雪，我自己骑车还难，哪里还能带着你？你乖乖在家等着，我给你买好吃的。”
说着，干脆坐下来给小可讲了个故事。
看着小可闭上了眼睛，赵莉才准备离开，却被一只小手扯住了衣角。
小可软软糯糯的声音：“妈妈，你自己小心。”
“……”赵莉回头，又替她把胳膊塞进被子，拍了拍，“放心吧，妈妈会保护好自己的。”
赵莉虽然有了女儿，却比李秀珍漂亮得多。付长华那种衣冠禽兽，谁知道会不会生什么龌龊心思？
她提醒过了，也就放心了。然后，她就安心地睡着了。
转天吃过早饭，赵莉先收拾一下骑着车子出了门。
王绣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收拾了足足两大篓筐，让保民兄弟四个分开背着，打发他们回了王家庙。
祖孙俩送了人转身回来，仿佛院子都一下子大了，四处显得空荡荡的。
王绣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一回去，得到过完十五才回来了。”
小可不给她世间安抚离愁别绪，直接拉着王绣往后门去。
这段时间，保民和保军两个几乎长在了蘑菇棚里，她们已经好多天没去后门外了。
拉着勤勤恳恳的小拖车，祖孙俩出了后门。
青山大队还有许多残雪未化，这边却一点儿雪沫儿都不见了。
王绣看着直摇头：“都不下雪，来年春天不得大旱啊？！”
小可听得想笑，又没办法和她说什么温室效应、天气变暖，只拿把小扒锄在旁边挖了挖，然后拉着王绣看：“土是湿的呢，不用担心天旱。”
“啧啧，还真是。”王绣有点儿无法理解，大冬天的不见雪，为什么土壤还能是湿润的。
不过，祖孙俩谁也没纠结这些东西，因为，她们走到一片相对空旷的杂草地上，发现了许多荠菜。
表面的荠菜叶子是暗红棕色，趴在地面的杂草丛中很是不起眼，但翻起它的叶片再看，就能发现叶片背面嫩绿水灵，看着就非常鲜嫩肥美。
祖孙俩一个拿小扒锄，一个拿镰刀，不多时就挖了三四斤。
因为与秦乐约好了见面，两个人不敢耽搁太久，匆匆赶到碰头地点。
双方几乎是同时到达的，秦乐看见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小可，大眼睛瞬间弯成了两道月牙儿：“小可，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小可敷衍地招呼着，一屁股坐在拖车上休息。
冬天穿得厚，爬山太累了。
吃着王绣炒的地瓜干儿，秦乐问起小可的考试成绩。
说起这个，小可就骄傲了。
她抬抬小下巴，很是睥睨地扫秦乐一眼，道：“当然是双百。”
“哈哈哈哈哈哈，我之前咋没看出来，小可如此厉害呐！”秦乐被逗得大笑，前仰后合的。
小可咔嚓一下，咬下半根蛋卷儿，又把手中的半根送到王绣嘴里：“奶奶也吃。”
干脆不搭理二傻子一样的秦乐了。
说笑了一阵子，小可把王绣做的地瓜干，小舅爷送来的野鸡野兔什么的，都给了秦乐。
秦乐则把小可网购的、还有他给买的东西都搬到她们的拖车上，看看天色，不敢耽误，互相告别离开。
小可不放心地嘱咐，“你别忘了帮我买些复习题，初高中的都要，只要数学语文两科的。”
已经是77年了，若是没有改变，十月份就会正式发布恢复高考的通知，然后在十二月份，停止十年后的第一届高考将在全国举行。
这大半年来，因为给他们辅导、也因为赵莉担任了中学班级老师，她没少看书复习，那一套《数理化自学丛书》已经被她翻得毛了边儿。
再让秦乐帮忙买一些初高中的习题集，给赵莉多做几道题，找找做题的手感，相信，这一次高考，赵莉一定能够顺利通过，并考入理想的学校。
天色越来越不好了，祖孙俩不敢耽搁，匆匆赶回家。
刚刚把东西搬进屋，王绣还没来及整理，去厢房里放拖车的小可就喊上了：“奶奶，下雪了，我妈带伞了吗？”
王绣好笑，也扬声道：“没带伞，带了雨衣，还是你给拿上的，你给忘了？”
小可也想起来了，只是，这一路一直盘算怎么给赵莉开展题海战术，给搞忘了。
“嘻嘻，我给忘了。”小可说一声，转身往后边跑。
保民表舅临走前一再叮嘱，刮风下雪一定帮忙看好蘑菇棚的门窗和暖帘，里边的基质需要堆熟保温杀菌，培育的菌种也要保温。
检查过门窗暖帘都盖的严实，小可又跑到预留的窗口那边看了一下温湿度计，确定没问题，这才转身回去。
一会儿功夫，地面已经一片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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