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莉脸色一暗，摇了摇头，道：“他来信，就是提醒我得空多翻翻书，别把学习荒废了。”
小可心头一跳：难道，那个谢覆已经听到了恢复高考的风声？
王绣显然没想到高考这茬儿，只道：“确实该多看看书，你以后要教学生呢。”
提起自己的新工作，赵莉也露出一抹笑来，点头应着：“我知道的。”
在旁边偷听的小可趁机把《数理化自学丛书》拿了出来，递给赵莉，一脸的求夸奖：“我今天去书店买的。那个阿姨说一套17本，县书店只有这八本了，妈妈可以写信请人帮忙找一找。”
看她小嘴叭叭的，赵莉和王绣都忍不住笑起来。
赵莉拿起书翻看，一边念叨：“书本撂下这么多年，在学校里学的东西也忘了差不多了，我之前还担心，万一让我教中学我教不了呢……”
小可愕然，原来，大队的学校不仅仅是小学，还有中学，而且是初中、高中都有。
赵莉自己就是个高中毕业，让高中毕业生教高中学生，真的可以吗？
尽管小可满心怀疑，但看王绣和赵莉两个，显然没觉得这是个问题。
一家人看完信，自然而然地开始收拾从县城买回来的东西，赵莉也把做衣服的事情告诉王绣，最后小声道：“县城裁缝店里有议价的料子，我给两个孩子都订了一身。”
王绣立刻点头：“该买，过些日子就开学了，总得有身新衣裳。”
说完，两人目光一碰，都在对方眼中看懂了彼此心里想的事情。
赵琮也不过十来岁，也是应该读书的年纪。只是，赵琮那情况，大概是不会在她们这久留的。
婆媳俩闲聊着，麻利地收拾完赵莉买回来的东西，开始着手做鱼。
赵莉买的大鱼都有四五斤上，不年不节的，吃一条就很奢侈了，王绣把一条鱼剖开洗净，用盐里里外外搓了几遍，然后挂到了屋檐下。
没有冰箱的70年代，存放食材的主要方法还是腌渍。
例如当地着名的清酱肉、呛腌梭子蟹；南方最着名的莫过于火腿，通过腌渍，成就了另一种极致的美味。
赵莉则把另一条鱼洗净切块，下锅煎到两面金黄，下姜片葱段酱油醋等调料，加水开炖。
等到鱼香飘出来，王绣和的面团也饧发好了，团成饼子贴在锅上，锅底咕嘟咕嘟炖着鱼，周围贴一圈饼子，菜和主食一锅出，就是深受当地百姓喜爱的乡土美食：鱼锅饼子。
待到鱼汤收的浓稠，香气飘满整个院子的时候，贴的饼子也熟了，拿锅铲一个个铲下来，贴着锅的一面烤的饹馇金黄酥脆，吃一口鱼、喝一口汤、再吃一大口锅贴饼子——香！
赵琮也没想到，农家饭也能做的这般美味，吃了一碗鱼加两个大饼子才放下筷子。
王绣笑看着他，递过来一碗绿汤：“多吃点儿，十来岁正长个儿呢。”
赵琮觉得脸颊发热，接过绿豆汤来，低低道：“多谢。”
王绣笑着摇摇头，这孩子指定是大家主儿里出身，礼数特别周全，她们说了几回，倒是不作揖行礼了，却还是谢来谢去的。
不用下地上工，王绣和赵莉收拾完菜园子，也一并跟着小可赵琮一起去后门外采蘑菇。为了采摘效率，四个人分成两组行动。
小可仍旧和赵琮一起，两人采蘑菇、顺路摘一摘林子里的野果子。
继樱桃之后，隔了一个多月，林子里的五月泡和野李子陆续成熟了，原本藏在枝叶间看不见的果子，仿佛一夜之间挂满了枝头，红的、黄的、半红半绿、半黄半绿的……
这些野果子，个头口感都不如种植品种，收购站也不收，小可就随手采上几把，带回家自己当零嘴。
这一天，她突然想起来酸甜的果酱，就摘了半篮子野李子。
然后，她再次遇见了秦乐。
有了几次经验，知道赵琮与秦乐见不上，两人也都习惯了。
小可照旧把新采的蘑菇和果子都给了秦乐。
秦乐也给她带来好消息：“紫花脸儿蘑菇已经找到了买家，是我姐帮忙联系的，京城一家高级药膳膳庄听说有一批紫花脸蘑菇，直接开口全收，价钱出的也合适。”
小可一听就高兴坏了，道：“那你受累再来一趟。”
“跟我还客气。”秦乐满不在乎地摇摇头，啃着野李子道：“你自己拿不动，就让你奶奶和你一起哈。”
小可回家和王绣赵莉一说，两人也非常高兴。
这些日子，她们又陆续采了一些紫花脸儿，前前后后加起来，足有四十来斤了。
当晚，她们把所有干蘑菇倒出来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返潮发霉，这才重新装了。
第二天，仍旧是赵琮与小可一起，把干蘑菇拖到与秦乐约好的位置，赵琮就拎着篮子去附近采蘑菇了。
小可等了二十多分钟，吃了一把五月泡，又看了一本小人书，秦乐才气喘吁吁地赶了来。
他一屁股坐在小可对面的石头上，拿出矿泉水咕嘟咕嘟猛灌一气儿，这才抹抹嘴道：“今儿一早来了俩同学，好说歹说让我带他们上山打猎。我磨破嘴皮子才劝住他们，现在管的那么严，他们也真敢想，还打猎，是真的不怕把自己送进去吃牢饭啊。”
小可微微歪着头，一脸困惑地看着他：“不能打猎吗？”
“哎哟，我都忘了你不懂这个了。我给你说啊，你回家一定要告诉你们家里人，千万别随便上山打猎。采采蘑菇啥的还行，若是打猎，万一打了要紧的东西，说不定能给你判十几年。”秦乐真是很善良，苦口婆心地给小可普法。
见小可还是一脸懵懂，他一拍脑门道：“算了，我还是回去找本保护图集吧，找来给你看看，省得出事儿。”
两个人漫无天际地聊了一回，小可抬头看看天，直接站起来道：“你快下山吧，要变天了。”
秦乐看了看头顶明晃晃的太阳，换成他一脸懵比了：“没看出来要下雨啊？”
说着，他还拿出手机，打开天气软件看了看：“天气预报没报着有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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