暐暐紧随其后:“几天不见,都变漂亮了,还跑这么快,我快跟不上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躯体不稳,步态空虚,视物犹如梦里看花。
暐暐慌了,返回房中,关窗闭门,走进隔间:外围有厚实的隔音层;里面,瓷瓶、陶罐、琉璃器物……
易碎品一应俱全,另有一整套藏品,矗立其中;看似与市场上的无异,却是特殊材质,碎开后的残物,边缘圆润,无划伤风险。
(此房曰“倾”,乃倾泻恶劣情绪之用。由她自行规整,时间可追溯至恢复记忆之后。前后不足三月,陈设已翻新了九轮,有愈见频繁的趋势。这算不算创伤后遗症?暐暐有时会想)
随着一顿“劈哩哗啦”的狂乱,强撑的“谈笑风生”“举重若轻”“永不言败”,统统卸下;再见是毫无掩饰的暐暐:局促、困顿、无可奈何的纠结,竭力挣脱却难觅出口。
这种无奈感,并非忿忿不平,也非痛苦难堪,而是纯粹的挫败感:费力心力的全盘计划,因为一个不经意的小变动,竟几乎颠覆;
明知是恶劣情绪袭来,既做不出来“处乱不惊”“重整旗鼓”,就连“痛定思痛”都如此为难。
暐暐望向四周,原本平整的隔音层,此时竟有几分的凹凸不平;再细看,就眼花缭乱。
这种迷惑、不确定感,叫她愈加烦躁:“为什么犹豫!为什么诸多顾忌!为什么不敢堂堂正正!”
倾,一片狼藉。
她走出,心态平复,却可惜精神不济、兴致全无。
给自己沏茶,又添了月季、洋参、苦心连,疏肝解郁,清心和中。
一转身,愣在当场:“父亲?”
场面一度尴尬。
“平日里不好好收拾,今日又有东西找不见了?”于穆昇打破僵局,眼中的疼爱犹如蔚蓝之海,虽极力收敛,却漫得无边无垠。
她点头。
此处大段空白——
于穆升打开窗,也给窗台上的马蹄莲浇水。原是粉红、不染尘埃的一株花,成熟起来就略呈赭色,几分的深沉。
他感慨时光匆匆,既怀念它稚嫩的过往,更期待它挺拔的来日,独当一面!
暐暐暗自苦恼:原以为父亲会很快离开,看来要失算了——
他倒一杯她刚沏的茶,细心品鉴,有逗留之意。
“父亲,请坐下品茶。”她不得不发起邀约。
“不错。”茶香添了药味,于穆昇本不喜欢,此时轻呷一口,却赞许有加,“滋阴补气,很适宜。”
两人面面相觑,难捱的静默时间。
于穆昇不出声,暐暐只能挑个话题:“对手的背后势力,查得如何,是否有头绪?”
“还行。”他一笔带过,随即起身走开。
暐暐舒一口气,以为到此收尾。这个话题,她不感兴趣,或者说筋疲力尽的当下,说什么都兴致寥寥。
结果又失算了。
于穆升走到书案,拿了纸与笔,回到她面前作图讲解:“目前的势力追踪,有4条主线,按时间先后:最早是暗部组长之选,各族长对选手的押注情况;
之后在考域棱镜缺失的支线路径,你对阵玄老,翼云天对其先擒故纵,就此摸排他的投奔线路;
接下去是几天前,你助力第三家族的宸小姐,拿到魏诚风的手札,里面内容详尽……只可惜她的任性,害你元气大伤。”
他讲得清晰,几乎和盘托出,就像幕僚与家主商议;讲到后半句,抚着她的肩膀宽慰:“好好养,再耐心些,身体会很快恢复。”
“我的伤不能全怪她,一半一半吧。”暐暐分得清楚,不袒护、不推卸,“也是我轻敌,没料到会后果严重。”
女儿沉默良久后的发言,叫父亲欣喜。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自然状态下的相互交流。
“事出有因,我也能理解。”他笑着继续说下去,“最近的1条线,由第四家族魏老搜罗、提供,包括魏诚风联系的家族,以及他明确的关系网络。”
“魏老?”她意外,“四年前的‘暗部之殇’,他不怪我了?”
“对。”于穆昇抱住女儿,“至此,第一、三、四家族,联同我们第二家族,对你信任如初。我的女儿,正大光明的‘孔雀之女’,欢迎归来!”
暐暐如释重负,更欢欣鼓舞,眸中好似繁星闪烁,满溢得动人。
若说“喜极而泣”,难免夸张。一个“得偿所愿”,才是恰当:不被怀疑、不被追责,堂堂正正地回归身份,是她记忆恢复后的首要目标;
而终极目标——她犹豫。
“既然说了追踪的‘主线路径’,是否还有‘辅线’消息?”她主动询问。
“有。”于穆昇点头,只是有些话,不宜说得太细,所以长话短说,“最早的1条辅线,由翼云天父亲布置,是当年‘龙凤争霸’埋下的隐患。
这些年,尊者悉心关注,一直相安无事。近来却蠢蠢欲动,大概与凤凰族首领相关——”
凤凰族?暐暐虽有疑问,但不意外:红夫人负责处理凤凰族首领(竺择麟)离世的后续事宜,在她的管辖下,凤凰族日益单薄,最终消失殆尽。如此结果,若非外力迫害,就是转入地下,养精蓄锐,只待来日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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