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见识到她到底有多厉害，只是一个挥手消灭大部分魔军。
战场上的秦姝杀伐果断，冷静从容，在她的带领下破掉的口子很快被封起来，残留的魔军分散，被逐一消灭，再没有威胁，日子很快恢复平静。
几天后，蘅若归来，带了大包大包的珠钗宝石。并没有人理她，女弟子脸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这一战并没有那么容易。
蘅若讪讪走在人群后面，比以前沉默太多。
谢琰望着她孤单的身影，知道蘅若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有些事一旦做了，后来的一切便无法逃避，无法控制。蘅若是，他亦然。
桃花树因旱枯死，清玉阁空旷许多，秦姝走在前面一弯腰，青砖上全是浓黑的血。
“谢琰，我不想喝药，太苦了。”秦姝苦着脸，拉着他的手臂撒娇。
这一个月里每次喝药都是这样无一例外，倒像个三四岁的孩子，谢琰不忍心从怀中拿出准备好的糖葫芦，像哄孩子一般，
“我买了糖葫芦给你，喝药吧。”
看到糖葫芦她眼睛放光,一把抱住他的手，乖乖喝下药。
谢琰收好东西欲走，那双手不肯放开，。
“谢琰~”她的语气和睡醒时一样，叫他名字时带上无尽的眷意，配上载满情恋的那双狐狸眼，很多时候他都会有一种不能言说的错觉。
那些隐秘的情感通通无法与外人诉说，只有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才敢释放所有情绪。
是无数个彻夜难眠的夜晚，他辗转反侧，梦里心里全是她的样子。
谢琰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
秦姝撒着娇，“谢琰今日打雷，我害怕陪我一起好不好？”
谢琰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可他无法抵抗，身体控制不住回落。
清玉阁的阁主害怕雷声，说出去怕是无人信的。可身边颤颤巍巍抱紧自己的人是真实的。他尽力安慰身体却无比僵硬，鼻尖是柔软的香，身侧是馥郁的她
外面雷声滚滚，屋里暖意升腾。
身边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睡着的她安稳祥和，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而后好几日阴雨不断，他便顺理成章留下来。夜里她总是不安稳，一会抱着他，一会儿又要踹他走，说什么暖和不舒服。真要走开她又不乐意、。
那是一个寻常的晚上，她不用喝药还是日日一根糖葫芦，嘟嘟囔囔抱住他，不停说着，“谢琰，谢琰.”
谢琰看着怀里的人，层层包裹的壳一点点裂开，无端生起的旖旎下，低头轻碰她的额头。
便再也无法压抑早就藏起来的感情，物极必反， 谢琰知道却无法控制。
在那个雷雨阵阵，洗刷万物后清风徐来的早上。
怀中人悠悠转醒，他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手心柔软的感觉让他无法呼吸，一股冲动油然而生，
“阁主，谢琰心悦你。”
身边的人睡意阑珊，支起身子看他。
谢琰只觉着喉咙紧得厉害，浑身发烫，耳边的一切被放大数倍，
秦姝打着哈切，神色淡淡，谢琰有一瞬间以为她没听到这句话，可她红唇微张，不以为然的问，“为什么。”
出乎意料的问题让谢琰有些不知所措，他料想过无数反应，生气，恼怒,大发雷霆唯独没有这个，早就准备好的话化为浓烟飘散，留下空荡荡的自己。
“我…….”
秦姝站起身，蹙起眉头，有些不耐，“算了，我不想听，我现在告诉你我并不喜欢你。”
谢琰低头，收好自己，“抱歉，是弟子越距了。”
秦姝站在原地未动，“看来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这里不太适合你，趁早离开吧。”
谢琰知道他现在的脸色极为难看，努力压制心底生起的恐惧，起身跪下，
“阁主，谢琰知错，自愿受任何处罚。”他无比后悔刚才的冲动。
“我让你滚，听不懂吗？”
秦姝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淡，谢琰急切解释，想要挽回，
“阁主，谢琰……”
那双救他于危难的手轻易拿走腰间的香囊，下一秒化为齑粉。
谢琰终于意识到，她并非在开玩笑，而是在朝夕相处五年后，因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要赶走他。
这是谢琰无论如何没有料想到的，一时冲动是蓄谋已久，他以为只是远离，又或者逃避，却不知是离开的开关，而接下来的一切才是让本就岌岌可危的他，一败涂地。
秦姝眼底藏不住的厌恶，将手里的余粉倒个干净，再用真丝帕子细细擦着，好像不小心碰到什么肮脏的东西，
“你说话之前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身份，要不是我你能走到现在，有如此成就吗？你需时刻记好。”
这话当真是好，那掉落在地帕子谢琰看着真切，哀凉沿着膝盖爬满全身。
“之前种种眷恋皆是阁主有意戏耍谢琰吗？”
那些亲密都是逢场作戏吗？为何？就是为了取乐吗？他的真心是战利品吗？
秦姝走近，笑得真切又纯洁，
“对啊 ，你怎么知道，我觉得这一切很好玩。”
说着她有些生气，“本来一切都很好的，可惜现在被你破坏。我以后也不想再看到你。”
直到大门关上，谢琰才恍然醒来，远处乌云一点点汇聚，耳边又是雷声，雨水顺着下颌滴落。
他跪在门口一言不发，只是那门再未对他开启。
他不知道跪了多久，晕倒之前瞥见一抹熟悉衣角。
醒来在山下一处农家，身边多了一身衣服，还有大袋银两。
从衣服内拿出那方帕子细细叠好，他拿起长思朝恢邺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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