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
卡娅轻轻摇摇头。
“我知道卡娅不会原谅我，但是…诶？”
郑玉墨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向卡娅，卡娅依旧坐在床上微微低着头，察觉到郑玉墨看向她后才抬起来一点。
“嗯，没关系的，你没事就好…”
卡娅又说了一遍，郑玉墨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卡娅，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的看着卡娅。
“朋友…玉墨是朋友，你打不过他们…我也打不过…跑走，没受伤…太好了。”
说完这些话后卡娅又重新把头撇向一旁，她不在意郑玉墨那时候跑掉的事情，她过来道歉了，而且她们当时也没别的办法。
“可是，可是我抛下你一个人…”
“医生说，你去找他们了…救卡娅，谢谢…”
郑玉墨又被卡娅单纯的话堵住，胸腔里像是又一团东西堵塞住一样，她更希望卡娅不理她或者直接让她走开，而不是像这样温柔的跟她说没关系。
这不对，郑玉墨抓紧胸前的衣服，她是做错事情了，但是，但是…
“可以…陪陪我么…卡娅一个人…有点怕…”
卡娅看向郑玉墨，后者一眼就看到了她那双无神的眼睛，郑玉墨抿着唇，慢步走到卡娅身旁，在她旁边轻轻坐了下来。
“我想起来了…阿米娅告诉我，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朋友说…”
卡娅看着紧闭的房门，抬起手看着裹满手掌的绷带，手指上还有不少划痕和擦伤带来的红肿和淤青，她也会受伤的。
“卡娅很害怕…害怕一个人…但是玉墨不是，故意丢下卡娅的，你也很害怕…”
郑玉墨依旧抿着唇，眼里不自觉爬上一层水雾，感觉到有液体流向脸庞时她连忙抬起手肘擦了擦，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了她那惊心动魄的胳膊…
密密麻麻的源石结晶布满小臂，甚至已经出现矿石病后期才会出现在体表的裂纹，就像那些干涸的荒地上深不见底的裂缝一样黑暗，狰狞。
“唔…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害怕死了以后就…就找不到，找不到爹爹了。”
郑玉墨哽咽着擦着脸上胡乱流下的泪，她的双臂皆是如此，缠着绷带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以及不吓到和她一样甚至比她更小的感染者。
卡娅抬起手，轻轻把郑玉墨揽进怀里，就像她抱着“卡娅”的时候，伸出手轻轻抚摸郑玉墨的头顶和那双毛绒绒的耳朵。
“没关系的…玉墨不会死的，没关系…”
少女的羞愧和负罪感慢慢被释放，胸腔处堵着的东西也缓缓消失，只剩下轻微的呜咽声和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
郑玉墨没有抱住卡娅，她害怕自己的胳膊给这个遍体鳞伤的女孩带来创口，她很久很久没有拥抱过别人了。
卡娅就轻轻的抱着她，像以前姐姐抱住她安慰她的时候，她之前不懂哭泣，现如今也只会在实在撑不住的时候才会在信任的人身前表现出脆弱的那一面。
她把玉墨当成朋友，卡娅评定朋友的标准很简单，没有一丝恶意靠近她且对她表达出善意的人，她不管对方身上有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只要对她有善意，就足够了。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郑玉墨控制不住的呜咽，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也察觉到自己的泪打湿了卡娅身上的绷带，连忙抽出脑袋羞红着脸，眼眶也是红红的，耳朵因为害羞软趴趴的耷拉成飞机耳。
“明明我比卡娅大，趴在比自己年纪小的孩子怀里哭…”
郑玉墨捂住脸，双臂的源石结晶肆意的暴露在空气里，卡娅看的有些出神，回过神来的郑玉墨察觉到卡娅的视线后连忙垂下手把袖子重新拉下来：
“对不起…吓到你了吧，看起来也确实很吓人…”
卡娅看着满脸通红的郑玉墨，微微摇了摇头，她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这是病，不是她本身的样子，如果没有这些东西，玉墨应该会有一双很美的胳膊的。
“呐，我也有…”
卡娅侧侧身子，把左肩展示给郑玉墨看，郑玉墨看着卡娅肩头的蓝金色结晶，又想到自己胳膊上那大片大片的黑色裂纹，就像珍贵的宝石和路边随处可见石头一样的差距啊…
“要是我的也有卡娅的好看，那我也不用天天缠起来了…”
郑玉墨重新嘟嘟囔囔起来，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对着卡娅重新说：
“不不，我是说卡娅没有这种东西肯定会更漂亮的。”
卡娅疑惑的歪歪脑袋，会么？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嗯…玉墨也一样。”
卡娅转过脸，一缕发丝胡乱的耷拉在她的脸上，虽然眼睛没有神采，但依旧挡不住其本身的靓丽，郑玉墨看着卡娅的脸，忍不住抬手戳了戳：
“就跟那些大人说的，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有一些会对我们这样年龄的小孩子感兴趣了，长大了还不…”
看见卡娅脸上的疑惑后郑玉墨又连忙改口：
“长大了还不更漂亮啊，啊哈哈哈…”
卡娅的神色重新变成那副呆愣愣的样子，听不懂，想不通…想找姐姐。
凯尔希站在房门外依靠着墙壁，听到她们的话题转变后才踩着高跟鞋走向一旁，卡娅之前有这么健谈么？是另一个对她的影响？还是说郑玉墨影响到的？
不管怎么说，独立交到朋友这是好事，郑玉墨也是很典型的朋友例子，如果不去看她身上的矿石病症状的话…应该会是个很活泼善良的孩子。
凯尔希又想到什么，拿出通讯看着斯卡蒂的通讯栏顿感头疼起来，祈祷吧龙门贫民区，希望暴怒的海潮会有些许理智在身上。
不然过会儿真的要见识到深海猎人在陆地上全力以赴的破坏力了…更别提她和她体内的那东西默契程度又重新上了一个档次…
凯尔希看向一旁漂浮的晶体，M3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你不会要我和她对上吧？那女人变得更恐怖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啊！
凯尔希头疼的捏捏眉心，没想到深海猎人的课题会以这种方式进展，真是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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