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手术台上，童颜已经疼到晕过去了。
额头上冒了很多的汗，每过几分钟，吴妈就得掏出手帕给她擦拭一次。
“什么规定不规定的，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要是再不手术，信不信我曝光你们。”
吴妈威胁着面前的医生。
那医生也不是吃素的，当场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童颜听到争吵声，张眼喊了声:“吴妈。”
医生见她醒来，问道:“童小姐，你丈夫他……大概什么时候才会过来？”
“不会过来了。”
“什么叫做不会过来了？”
童颜坐了起来，艰难开口:“我们正在办理离婚，所以，他不会来了。”
医生不再追问下去，只告诉她手术的风险有多大。
良久，童颜说道:“截吧！”
医生:“童小姐～～”
童颜:“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做主。”
慕林琛赶到医院的时候，童颜的截肢手术刚刚做完，除了那一条腿，左手也是严重骨折，打了石膏，这会儿人躺在病床上，是完全动弹不得。
吴妈给她买了粥，正小口小口的喂着。
住的是普通病房，一间病房里摆了六张床，全都住满了人，每一张床前都有家属陪同着。
除了童颜，不过，她好像并不在意。
吴妈总是有事没事的同她说很多的话，说着说着眼泪就流出来，反倒需要童颜去安慰。
慕林琛在病房门口站了很久，始终没有勇气去敲病房的门。
后来是值班的医生以查房为由将他带了进去。
童颜所在的病床靠着窗，窗户开着，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吹得人连头发丝都是冷的。
但她不许吴妈去关窗，好像只有被这冷风吹着，感受到这丝丝的凉意，她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慕林琛坐到病床前，第一时间伸手去摸她的腿，直到摸到空空的裤腿，他才确信童颜的腿是真的被截掉了。
心里某块，像是被一只手不停的揪着，像是要把心给撕碎一般。
他抬起头问值班的医生:“童颜她……还能再站起来吗？”
“这个要看以后的恢复情况，如果恢复得好，装上假肢，问题不大，但要像正常人一样，恐怕……”
慕林琛低着头，漆黑的眼眸里涌动起一团水雾。
“要是恢复不好的话，会怎样？”
“这个……”医生好奇望向他，“恢复不好，那就只能是一辈子坐在轮椅上了。”
“谢谢，我知道了。”
慕林琛平静说道，医生摇摇头走了出去。
睡梦里的童颜显得特别的安静，睫毛很长，皮肤又白又细，微微卷起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像个洋娃娃。
病房里没有开灯，但窗子前的路灯却是一直亮着，微弱的灯光照进来，童颜的脸上泛起了光，就像是童话里的精灵。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总爱皱眉头，睡觉也很不老实，爱动，明明知道现在的自己不能动，可还是忍不住，一动，身上就疼，一疼，就又皱起眉头。
“对不起！”
慕林琛握紧她的手，泪水滴到女人正打着点滴的手背。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被蛇给咬到，如果知道的话……”
“知道又怎样，是不会补那一枪还是不会让我去你妈的坟前跪上那半个月，或者你不知道怡园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童颜突然醒了，她张开眼睛，眼睛里空茫茫一片，在对上慕林琛幽深的双眼，目光里有了一丝丝的恐惧。
那眼神，就好像，他慕林琛是一只老虎，会吃人一样。
“你……很疼吧！”
他突然想起来，童颜是怕疼的。
记得刚刚认识她那会儿，有次两个人一起去坐过山车，童颜恐高，但为了不扫他的兴，是硬着头皮陪他坐的过山车，下来的时候，整个人是站都站不稳了。
慕林琛问她怎么了，她才红着脸告诉他自己生理期，肚子不舒服。
后来，慕林琛将她送回家，亲自给她熬了红糖水，又用热水袋热敷肚子，可既然是这样，童颜还是喊疼，一直到后半夜里才睡着。
等她睡着后，他才偷偷离开。
童颜看到慕林琛，心里有些来气，故意说道:“疼不疼的，慕林琛，你在意吗，别假惺惺的，我看着就恶心。”
扭过头去，又说:“你来做什么，看我死没死？”
在来医院的路上，慕林琛就向自己妥协，等见到童颜，一定不能生气，可童颜这个人，说话太气人，他是真的忍不住。
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对，你就是死了我都不见得会来看一眼，童颜，你只不过是失去了一条腿，可我妈失去的却是一条命，你别妄想可以用一条腿去换一条命。”
慕林琛气冲冲的跑出病房，坐回到车里，拿了离婚协议就回去了。
啪！
慕林琛将离婚协议甩到病床上。
“签字吧，这样拖下去，对你对我，都没什么好处。”
童颜勾起唇角，笑不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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