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水润甘甜的西瓜,朴秀成又问,听到屯子南边有哭声传来。
许大海便告诉他,屯中有白事儿,一个本家老人去世了。
“多少岁啊?”
“85。”
“那也算是高寿了。”
“明天我要去当差,没时间陪你了。”
“啥差事?”
“账房。”
“那挺好啊。”
其实今天,许大海的老婆王秀秀,老妈,嫂子她们,就已经去帮忙了。
虽然也没有太多事,但过去露个脸,有事则帮忙,没事则劝慰劝慰主家,说说话,也是农村白事的常态。
隔天一早。
天还没亮,鞭炮声就开始响了。
朴秀成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索性穿衣起来,去茅楼撒了泡尿,遥遥望向天空,天边有着鱼肚白,星辰还没完全隐去。
南边的哭声与鞭炮声,已经一阵接一阵的了。
家里已经没有人——许大海,王秀秀已经去帮忙,而小婷子,小花则是去上学了。
虽然是本家,但血缘关系还是稍稍有点远,所以两人不用请假。
“锅里边儿热着饭呐?先吃饭吧。”
朴秀成洗脸洗手,吃了饭后,闲着没啥事儿干,又打开黑白电视玩了会儿游戏。
等到九点,南边越发热闹起来——吹吹打打的班子声,鞭炮声,来吊丧的亲戚的哭声,拖拉机响声等等。
朴秀成关了电视,溜溜达达的出门,等来到南边灵棚旁边,发现这里非常热闹。
有吹打班子在呜呜呀呀的演奏哀乐,有几处卖货的小贩,还有陆续来吊唁的亲戚以及大量看热闹的村民。
“朴哥,抽烟。”
听到有人喊自己,朴秀成回头找,看到人群中钻出许虎。
他笑着接过烟:
“你哥在白事儿上当差,你呢?没派上差使?”
“咋可能嘛,我是跑腿的,现在忙的差不多了。”
边和许虎唠嗑儿,朴秀成的眼睛边扫视周围,也听着其他人的对话,比如右边几个穿着劳动布衣服,戴着灰色解放帽的老爷子,就在诉说着去世的老爷子的生平。
“年轻时抗过日”,“去北京”,“分配”,“生了4个孩子”,“挖河”,“在省城的时候”……
朴秀成并没听全,但也并不在意,良久一叹:
“人啊,就这么回事儿。眼睛闭了,也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唢呐声音刺耳的很。
吹唢呐的汉子,腮帮子鼓鼓,昂着下巴,吹的也是格外的卖力。
站了有半个来小时后,虎子也被人叫着去忙了,朴秀成觉的有些无聊,干脆转身回许大海家,拿了鱼竿,小铲子和筐子,又揣了两个肉包子,骑着摩托车便往屯外赶去。
突突突~突突突~
随着距离屯子越来越远。
唢呐声,鞭炮声也渐渐低下去,直到彻底听不见。
“清净了!稻田这边的小沟,水真清澈啊!”
朴秀成洗的眉开眼笑,下了摩托,先蹲下身子,撩着沟里的水洗洗头,脸,脖子。
胡乱抹一抹,再站起身,迎着徐徐的春风,顿觉神清气爽!
“舒坦!!”
“胡~找地方钓鱼去!希望能上条大家伙!”
.
下午三点多,迎着送葬的队伍,出完殡后,许大海回到家,先吨吨吨的喝了碗凉白开。
擦擦嘴,连喊了几声,又房前屋后的找了找,发现没了朴秀成。
老婆王秀秀也累了,正歪在炕上,右手撑着脑袋休息,肥肥的大橘猫凑过来,边呼噜着,边用大脑袋拱她,她便撸撸猫,笑道:
“我看见摩托车不见了,他可能是骑着出屯子了。”
“我去看看鱼竿少了不。”
许大海又去看了鱼竿,很快回来:
“少了一根,他应该是去钓鱼了,摩托车里边儿的油不多了,他别再回不来了!我还是去找找他吧。”
“路上骑慢点儿!”
许大海骑着二八大杠,离了屯子后,见人就问,大部分村民都没看见朴秀成。
直到问到满仓他们一群孩子时。
“在东边河边钓鱼呢!”
这边的沟里已经没有水,沟边有棵歪脖子树,孩子们爬上树去,把树干当马骑。
“好嘞,你们玩吧!我走了!”
许大海骑上二八大杠,转向东边,取路来到河边。
沿着土路边骑,边大喊,不久有回声传来:
“这呢!这呢!!”
“可算找着你了!中午都没回去啊?吃午饭了没?”
“吃了,我带了两个肉包子过来。”朴秀成很兴奋,让许大海看他钓到的鱼。
只见十来条足斤两的大鱼,正在后边小水沟里翻腾呢。
这边也断了流,临时小坑,正好被用来放鱼。
“走吧,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摩托车的油不多了,我担心再半路没油了,天又黑下来,你一个人推着摩托车往屯子里走,那该多惨?”
“哈哈~油不多了吗?我都没看。”
鱼有点多。
两人不好整,幸好大道上有路过回屯子的拖拉机,帮着拉了鱼,回到屯子后,送了司机两条鱼,对方推辞一番,最后还是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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