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色黑的如今日的雨色天空一般，冰冷的目光如雷电一样射向姜若瑶跪在地上的身影：
“孽障，你可知错？”
姜若瑶干脆利落的伏下身子去，红肿灼热的额头贴在冰凉的地砖上：
“是，儿臣知错。”
皇帝倒是意外，顿了顿问道：
“你错在哪？”
姜若瑶仍旧保持着磕头认错的姿势，声音自下方传来：
“还请父皇明示！”
皇帝的怒火再一次被挑上一个高度：
“也就是说，你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却在朕的面前睁眼说瞎话？”
姜若瑶伏着身子，语气柔弱而恭敬：
“父皇容禀，儿臣的确不知道儿臣做错了什么事情竟然让父皇如此生气。可儿臣是父皇的子女，是陛下的臣子，既然父皇因为儿臣生气，那一定是儿臣做错了！”
这番话倒也是挑不出错来，甚至隐隐暗合了皇帝感觉被挑衅的心理。
原本盛起的怒火稍稍安定下来，皇帝再说出口的话就显得缓和了许多：
“你还知道你是朕的子女，臣下！”
姜若瑶再次磕头谢罪：
“是，儿臣永不敢忘！”
皇帝冷漠的扫了一眼姜若瑶，冷冷的问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违背朕的意思将消息偷偷的放给成王世子？”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真正听到皇帝以此质问她的时候，姜若瑶心里还不是不可避免的下坠着害怕了起来。
可此刻不是害怕退缩的时候，姜若瑶飞快的在心里过了一遍自己想了一夜的说辞，静静地说道：
“父皇，不是儿臣要违逆父皇的意思，而是儿臣担心父皇的圣明名声啊！”
皇帝双眉微锁，冷漠的盯着姜若瑶的头顶：
“什么意思？”
姜若瑶深吸了一口气，静声说道：
“成王府身为臣子却让父皇心生不喜，这本就是他们身为臣子的不是，父皇想要怎么惩治他们都是应该的。只是儿臣担心父皇的名声因此受损，毕竟……”
“毕竟什么？”
皇帝追问道。
姜若瑶飞快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皇帝，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朗声说道：
“毕竟父皇身边的邓大人似乎不太忠心，儿臣曾经在林世子的揽月阁周围见过几回他的身影！父皇如此信任邓大人，儿臣担心父皇会信错了人！”
“邓大人？”
皇帝皱眉，呢喃着这个称呼。
姜若瑶状似懵懂无辜的看了一眼皇帝，疑惑的问道：
“是啊，是邓大人，怎么了吗？”
却在低头的一瞬间，唇边闪过一丝嘲讽得意的笑容。
父皇与邓奇之间的相互不信任，正好给姜若瑶提供了可以周旋的余地。
邓大人，依着邓奇的威名和地位，这本是前朝后宫对邓奇的一种尊称。
除了邓奇的主子皇帝，几乎人人在他的面前都会恭恭敬敬态度温和的称呼上一句“邓大人”。
这种人人对邓奇有些尊敬的态度，皇帝也是知道的并默认的。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姜若瑶这个堂堂公主之尊在皇帝面前也一口一个“邓大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皇帝冷下了面色，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画面。
邓奇，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成了连皇嗣都要礼让巴结的存在了吗？
皇帝冷着脸色，目光冰冷的凝视在姜若瑶的身上：
“你在揽月阁里见过邓奇？”
“是。”
姜若瑶垂着眼睛，声音虽然轻却坚定异常：
“儿臣虽然没有看的真切，可那的确是邓大人才有的风姿和衣裳规制，想来这宫中还没有哪个奴才敢胆大包天的模仿邓大人吧？”
皇帝思忖片刻，忽然问起了另外一件事：
“既然你是在揽月阁见过好几回邓奇？那就是说，你并不是临时起意将消息告诉林世子，而是与他早有来往？”
总算是问到了关键地方，满堂静了静，姜若瑶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嗯。”
姜若瑶的声音低低的，像是绕着弯的拐着线的一句回应。
皇帝察觉到异样，直视着姜若瑶：
“站起身来回话。”
“是。”
姜若瑶磕了一个头，爬起身来却是两颊绯红如醉酒，比那额头上的红肿还要深的颜色。
垂着眸子咬着嘴唇，眸中波光潋滟的模样。
皇帝久经沙场，看姜若瑶这副含娇带怯的样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心里掠过一丝冷意：
“怎么？你对林家那小子有意思？”
姜若瑶咬着唇，开口的瞬间面颊又红了一些：
“不是……是林世子对儿臣说，他心悦儿臣，想作儿臣的驸马……”
皇帝皱着眉头，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是什么时候对你说这种话的？”
姜若瑶敛眉想了想，不确定着含糊道：
“不算太早，好像是两个月的样子……”
皇帝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两个月那就是他刚开始宠幸梅昭仪的时候！
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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