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月兔在霍老太太眼中，看到了如同自家奶奶一般亲切的关怀之情，那温柔的目光让她心中一暖。
这些天深藏在心里的迷茫和无助，此时似乎都有了出口，她将最近的经历和盘托出讲给了霍老太太。
霍老太太一边听，一边拿出一杆黄铜色的旱烟，默默无声地抽了起来，在袅袅的烟雾中，她的眼神里满是深邃和睿智。
“你现在是我的徒弟，有些事儿我就可以讲给你听了。”霍老太太轻轻敲了敲烟袋，示意谭月兔坐到她的身边来。
“很多年前，我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听我父亲和很多师兄弟都提过一本玄术奇书，叫驭鬼书。”
“那本书据说是祖师爷撰写的秘籍，记录了驭鬼百术，拿到的人便能获得驱使众鬼的能力，相当于人世间的鬼王了。
然而祖师爷写完这书，就被突然天降的雷火劈了重伤，不知所踪。
他的弟子找不到他，有的说他泄露天机遭了天谴，也说他是修为到顶飞升为仙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驭鬼书肯定是留了下来，而且在多个人手中辗转了很多很多年。
据说驭鬼书收集了众鬼煞气，即便是个不懂玄术的人，也会拥有最顶级玄术师也修炼不来的最高修为。
但可惜的是，过去几百年间，都没有人真的见到过这本驭鬼书，哪怕是一个残页。
但为此而出现的纷争却几十年便有一次，最近的一次便是在五十年前的阐家老宅。
阐家本是累世多年的玄术大家，相传在汉朝他们的祖宗就是皇帝身边的占卜官，尤其擅长卜卦和神鬼之道，也就是驭鬼。
他们家历经千百年屹立不倒，便一直有传言当年的驭鬼书被阐家人所保存着，才能有这样的能耐。
来阐家夺那驭鬼书的人络绎不绝，但却一直一无所获，阐家人也都一口咬定自己家没有驭鬼书这样的东西。”
“那这书到底在不在阐家手里？”谭月兔十分好奇，“如果在的话，为什么阐家人现在也没有玄术师了？”
“这正是我要跟你接下来说的。”霍老太太又拿起了烟杆，“你应该也听说很多从事玄术的人，一辈子三弊五缺很容易不得善终。”
“这在我们正经玄门是不会出现的事情。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讹传，是因为很多修玄术的人根本不重因果，会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攫取利益，才会导致这样的后果。
然而阐家不知道从第几代开始，突然出现了个怪事，每一代阐家子弟中最优秀最有灵气的那一个，必遭横死或意外。
很快在玄术届便有人传言，是阐家私吞了驭鬼书，不肯拿出来分享其他门派遭了报应。
有这谣言的声势，来找阐家麻烦的人又多了起来，一直到五十年前的一场大火直接烧了阐家老宅才得以平息。
那次大火中几大派别的高手都在老宅殒命，零星几个逃出来的，也对里面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谈。”
“所以阐家自此开始不再出玄术师？”谭月兔听得全神贯注，都没有注意到霍老太太身边一直站着的霍玉珩已经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是的。阐家老太爷当时试图修复过祖宅，但修复的工匠没多久就都跑了，说什么也不干了。
自家的人也频频遇到怪事，便都搬了出去住。
从此阐家也算是散了，老宅子因为据说频频闹鬼，无人敢住。只有一些阐家的后人处于责任感，时不时去打扫看护留到现在。”
“那么这次阐瑾舟希望我进老宅去找的东西，难道是驭鬼书？”
谭月兔直接问了出来，她觉得应该不会有这种“好事儿”落到自己身上吧。
要不然他阐瑾舟自己怎么不去，阐家人怎么不亲自去？
“是阐氏的族谱。”霍老太太摇摇头，“这么多年了根本没人知道驭鬼书还存在不存在。但阐家曾有祖辈找到过人鬼之境是真的。”
“能找到人鬼之境，便有机会找到驭鬼书的下落。”
“人鬼之境到底是什么？”
“人鬼之境，便是人间和鬼界的交汇之处。只不过进去难，出来更难。”霍老太太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我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想清楚要不要去阐家老宅。”
谭月兔怔住了，她原本只想着师傅是怕她趟这摊浑水，没想到竟然是让她做个抉择。
“如果你不去，我便想办法封住你的能力，让你当个普通人过一辈子就算了。”霍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
“如果你依然决定要去，那也是你的命数。你这个阴煞之身，只会比别人更容易找到人鬼之境。
那以后会发生什么，有多少人会找上门来，就不好说了。”
“霍奶奶，您说我是阴煞之身？”谭月兔皱了皱眉，第一次有人愿意给她解释一下她身上的奇怪能力。
“也就是他们口中的所谓煞星。
老太太我虽然说见识够多了，但你这样的阴煞之身，这么多年来，除了你我也只见过一个。”
霍老太太看着谭月兔的脸，思绪飘到了当年的记忆里。
“只是那个人现在应该也不在世上了。”她很快停止了回忆，一脸认真地看着对面的女孩。
“你这个体质活到现在，应该是你父母付出了很大的牺牲吧？”她打量着谭月兔右半个身体的咒印。
“光这个咒印，便是要消耗一个玄术师大半辈子的修为。你的父母，现在还在人世吗？”
“我妈妈已经不在了。”谭月兔觉得心里一阵痛楚，她又想起了有关母亲的很多事情，那些忧郁的情绪立刻便涌上心头。
“我爸爸已经很多年不知所踪。”她低下头，眼眶红红的，像是个被父母抛弃了的小孩。
霍老太太握住她的手，轻轻叹了口气，“别怪他们。他们有他们的苦衷，如果不这么做，你可能都没有办法活到成年。”
“我妈妈可能是被人害死的。”谭月兔瞪圆了眼睛，红红的眼眶里，满眼怒火。
“那时候我太小了，我不知道是谁。”她又低下头，冰凉的双手紧紧握着，微微颤抖，“但是她不可能会抛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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