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魏无涯道。
“倘若路上遇见了棘手的邪祟，魏公子定会出手相助，但殿下与我赶时间可不会等着魏公子，那时候就该分道扬镳了。”
季玄心里逐渐形成一个计划，一个可以让魏无涯消失的计划。
魏无涯闻言心里一沉，没有回答。
“魏公子是苦修的道士，也许没听说过越国长公主的名声。”季玄掀开车帘摘下脸上的布条。
“越国长公主好男色，兰苑里已有数十位男侍，且殿下为人阴晴不定，下手狠辣，院内男侍死的死伤的伤，我的眼睛正是殿下亲手挖下来的。”
魏无涯讶然，他没想到季玄的眼睛竟是公主挖的，公主看上去不似心狠手辣之人。
季玄又说：“我已双目失明，不知魏公子长相如何，提醒魏公子一句，殿下若是看上了你，你就走不了了，你也许也有一双好看的眼睛，也会和我一样被殿下亲手挖掉双眼。”
魏无涯不曾想过季玄会说的如此直白，他愣了愣，随即粲然一笑。
“我觉得殿下并非传言那般，况且我有能力决定自己的去留。”
季玄嗤了一声，“离开？魏公子可知兰苑里有半数人都是被殿下强迫留下的？”
季玄是男人，魏无涯的心思他一清二楚，不过是看上了云清的皮相，见色起意罢了。
这样的人太危险了，若是殿下真的对魏无涯有什么意思，那他怎么办？
必须尽快将魏无涯除掉，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魏无涯垂眸，季玄所说的事情他并不了解，但季玄不像说假话的样子。
两人都陷入沉默，无一人开口。
季玄用邪祟给他的“眼睛”打量魏无涯，身姿挺拔的少男骑在马上，一袭墨绿色劲装，与皇城中常见的男人不同。
魏无涯的长相不比他差，他的眼睛更明亮更美，反观他已经失去双眼，一不小心就会被殿下厌弃。
季玄心底无端生出更多的忮忌憎恨。
魏无涯打破沉默，“季公子，我知晓你的意思，但我的来去仅由我自己，日后的事我说不准，你不必再来敲打我。”
“……”季玄的心思被戳破，他放下车帘。
*
在魏无涯的努力下，虐心值又涨了五个百分点。
两个时辰后，她们赶在日落之前抵达了一个小城镇，忍冬策马赶路提前在城镇里准备好了一切。
姜云扶只要带人住进客栈里，其她的一切事宜都无需操心。
姜云扶住在客栈三楼最左侧，隔壁是忍冬的房间，因为魏无涯说季玄有邪气，李嬷嬷将他安排在距离姜云扶最远的一间房里。
并且把魏无涯安排在季玄隔壁房间，方便魏无涯为季玄除邪气。
用过饭后，姜云扶带着忍冬出门，魏无涯要给季玄除邪气，用不着管他们。
日落之后，暑气逐渐消散，在河边散步是很惬意的事情。
姜云扶站在石桥上吹风，河岸两旁有许多中年妇女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她们挥舞着棒槌浆洗手里的脏衣服。
一下一下重重砸在衣服上，她们有说有笑，话里夹杂着几句姜云扶听不懂的当地方言。
“殿下，是那个道士。”忍冬出声提醒姜云扶。
魏无涯站在桥头遥遥向她行了一礼，没有她的首肯，魏无涯不能越过忍冬等人来到她身边。
姜云扶轻轻点头，忍冬挥手示意魏无涯可以过来。
魏无涯小跑到姜云扶身边，规矩地行礼：“魏某拜见公主殿下。”
见魏无涯如此标准的行礼，姜云扶有些诧异，转念一想如此殷勤必有鬼。
在山间野惯了的道士竟然能在短时间内学会皇族那套死板的规矩。
她笑意淡淡，接受了魏无涯的大礼，靠在桥边不经意地问道：“魏公子在树林里御剑杀人，无需自己亲自动手，赤云山修道是修的仙法吗？”
“算不上仙法，顶多是些茅山术。”魏无涯下山后经常听到这样的问题。
人们对他敏捷的身手、御剑的本事充满好奇，甚至有百姓会认为他是仙人，能够飞天入地。
赤云山教授的本事用来降魔除祟是足够的，可飞天入地长生不老是不可能的。
“修习道术的人可延年益寿，可终究摆脱不了衰老和死亡，除非真正地飞升成仙。”
魏无涯跟着姜云扶走下石桥，漫步在长街上，想着公主对赤云山道术好奇，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偶尔还会说些俏皮话逗公主开心。
“赤云山上的道士都是如你一般的人吗，可有女子，寻常人可有拜山学艺的机会？”姜云扶摇着手里的折扇，幽深的瞳孔里倒映着魏无涯单纯的脸庞。
“修道要看慧根，大部分人根骨一般，并不能修习道术，赤云山上修习道法者不多，鲜少有女子修道，我这一辈并无女性同门，长辈里倒是有几位女师叔，不过她们早年间下山后就没回来过了。”
姜云扶走进供人休息的凉亭里，魏无涯站在她身侧，经过姜云扶许可后他才坐下。
“原来如此，本宫对些神仙志怪之事颇为好奇，不知可能去赤云山一观？”
魏无涯正想答应，忆起山门前复杂的阵法，寻常人在无人指引的情况下只会在山门外兜圈子，无法进入山门。
“殿下若想去赤云山，可找魏某同行，无人带路殿下很难找到山门。”
姜云扶笑而不语，算是答应了魏无涯的提议。
凡人肉体凡胎没有仙术，然凡间邪魔偶出害人，可有反击之力的只有修道的一群男人，剩下的人只能等着这些道士良心发现去救她们。
这可不安全，既有邪魔存在，那就该全民修道，不能降魔也至少可以自保。
赤云山打着普通人没有慧根的借口只招少部分男人修道，这借口姜云扶可不信。
任何一门技艺都是可以学习入门的，根据个人天赋不同上限不同，没理由连门都跨不进去。
那么多男人都能进，怎么会只有一两个女人能拜进赤云山。
“魏公子能否展示一下你的道术仙法？”姜云扶好奇道。
她所在的蓝星没有仙魔神妖之说，更没有法术，难免会对这些东西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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