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那件事情，也是郑开奇做的？他到底是什么人？”
再粗犷的汉子也经不起这样的揣测，上海滩的上半夜不是多冷，瞪眼龙那满是汗毛的双臂满是鸡皮疙瘩。
“如果我联想的没错，那件事情就是郑开奇做的。
要想完成那么大的金银转移，他自己做不了，那天他带了小油王，还有自己几个手下，他们，全都在犯！
小油王，小张三，他们全都是同犯！
我靠。”
他想起来，小张三因为就因为那个银行大笔金银转移的案子，跟郑开奇分裂为二，他转而进入了南郊警署。
诡异的是，睚眦必报的郑开奇并没有故意折腾小张三，小张三现在已经是南郊警署的副署长。虽然不是要紧职务，只是挂了个虚衔。
而且，这个小张三跟森田大尉关系特别好！森田大尉几次为他站台。
然后，在郑开奇某晚进入租界后，森田大尉的尸体就隔天出现在三菱银行对面的公寓里。
“难道，他们是在做戏？”
瞪眼龙身上越来越冷。
“前阵子还爆出郑开奇的手下是共产党，死之前还想诬陷郑开奇！”
瞪眼龙的心拔凉拔凉。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那个死去的阿标，应该是为了保护郑开奇而死，现在外面传闻的，都是烟雾。”
“他另一个下属，叫温什么的，直接消失不见。”
瞪眼龙只感觉浑身冰冷。
“难道，郑开奇真的是彻头彻尾的抗日人物？他才是潜伏在日本人眼下的那个灯下黑？”
他心情顿时复杂。
要不要举报？
瞪眼龙心头瞬间起了这个念头。
他的出身并不是多么高大上，但也绝对不是贫农。
他不懂共产党的政策，对国民党的铁腕白色恐怖也深恶痛绝。
对日本人也没有好感。
他之前仇恨那些汉奸，觉得他们骨头软。
现在脑子里也浮现出那种冲动。
举报自己人，可是能换很多很多钱。
而且这些自己人，自己还不是很认同。
要不要这样做？
自己虽然没有证据，但很多事情都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只要罗列出证据，日本人不傻，自然会有推断。
不过，就这样？
自己是需要这种钱的人？
他站在那，天人交战。
甚至觉得没有什么意思，有些百无聊赖。
“人这辈子为什么要有这么多选择？真是的。”
按照现在人的话说，瞪眼龙是有选择恐惧症的，他想在这乱世浑浑噩噩活着就行。
有良心，不多。
不陷害别人，也不委屈自己。
在这一刻。
要不要当个汉奸，换一大笔钱。
成了个大问题。
“码的。”
最后他狠狠骂了一句。
“老子这五大三粗的国字脸，当不了软骨头的人。”
叮嘱手下看着哨卡，他上了车。
“头，你去哪？”
“要你管，去你妈家。”瞪眼龙喝道，发动了车子。
念头一起，他就要去一探究竟。
终究做不了汉奸的举动，他要自己给自己一个交代，彻底探一探，振邦货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不知道是不是前车司机顾东来水平有限，还是他有些神思恍惚，车子开的并不笔直，时而还有明显的调整迹象。
他不知道，顾东来今晚的心思都在明天的抗日救国军的会议上。
车子很快离开城区，进入租界的偏三不管地带，进入到了工厂区。
振邦货仓就在其中一块偏僻的密林深处。
光是论位置，确实够隐蔽。
“对了，这一块，其实还是处于杜明的势力范围内。”
瞪眼龙心有明悟，“那杜明别看他看起来专横霸道，可能都是共产党的伪装。”
“这顾东来是什么身份？郑开奇的左右手？”
“郑开奇肯定是头目无疑，他是上海地下党的头头？类似于军统的站长之类？”
车子停了下来。
远远缀着的瞪眼龙熄了火，没有刻意跟进。
下了车他步行了十几米，就可以清楚的看见顾东来下了车。
先是打开了后排车门看了看，又打开了后备箱。
“听清楚了，要想活命，老老实实待在这个货仓里干活，但凡让人知道你们说了不该说的话，对不起，为了保密，你们必须得死。
这是我们的组织纪律。你们自己掂量着来。”
顾东来的话在深夜中清冷又冷静。
被他卸掉下巴的男人被解开了绳子，这个男人先是自己把下巴合上，停止了流口水，就化作一道影子揉身扑向顾东来。
他像个傻子一样流了一路口水不说，被卸掉下巴很难受很耻辱好么！
自从当上了可以肆意决定别人命运的军统之后，他已经好久没有被人如此欺负。
后面的瞪眼龙看的清楚，那人影从车里蹿了出去，对着顾东来就是拳脚姿势，然后一条大长腿撕破夜空，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快影，把那人影原路踹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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