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巴黎繁华而热闹，街上到处亮着暖橘色的灯，直到这时才明白巴黎为何被叫做不夜之城。
埃菲尔铁塔下已经聚集了不少游客，大家都在等待着夜幕降临后的第一个整点。
两人沿着风月无边的香榭丽舍大街漫步，微凉的河风吹拂开顾妱的长发，从裸露的脖颈钻进衣领里，带起一阵不由自主的轻颤。
裴烬很快注意到这点，他停下脚步，抬手将顾妱的大衣衣领合拢扣好，然后把她的右手包进自己温暖的掌心内，一起塞进外套口袋里。
顾妱抿了抿唇，想到徐梓桐先前和自己说的话，还是打消了要抽回手的想法。
“你这段时间...”裴烬率先开口打破沉默，“过得怎么样？”
顾妱眼睫微垂，目光落在脚尖前几寸的位置，轻轻“嗯”了一声，“我挺好的。”
裴烬侧头看她，浓墨般的眸子里映着一片暖黄，一时间竟叫人分不清究竟是眼神还是灯光更温柔。
他似乎是轻叹了口气，“我这段时间过得不算太好...”
顾妱心尖一紧。
他开了个头，却又不说了，径直领着顾妱上到咖啡馆的露台。
露台上站着不少手持摄像机的人，大家都默契地间隔着一段距离，安静地等待灯光亮起。
眼瞧着时间一点点逼近整点，顾妱再三思考下，还是决定将自己这些天的疑惑问出来。
“裴烬，你之前，”她的手指不安地动了动，抬头瞄了眼他的脸色，“是生病了吗？”
裴烬一怔，有些诧异。
“没有啊，为什么会这么想？”
顾妱忙收回目光，掩饰尴尬地轻咳一声。
“我之前无意间看到微博热搜上你的照片，还以为你生病了。”她着重强调了“无意间”三个字。
裴烬眸子亮起，嘴角蓄着的笑意渐浓。
别人不知道，可他是最清楚的，顾妱一害羞起来反而更加容易暴露自己，欲盖弥彰的样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那个啊——”
他正要向她解释自己状态憔悴的原因，却被一阵欢呼声打断，转头一看，便见不远处的埃菲尔铁塔瞬间亮起了灯。
三百多米的高度，两万多只灯泡，将整片夜空照得亮如白昼，壮观得令人为之屏息。
相机快门声中，一对对情侣，不论种族、不论国界、不论性别，都不约而同相拥深吻。
亲身经历远比从照片和视频中看来更加惊艳，顾妱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像是夜风吹拂过平静的湖面，起先只是刮起微微的涟漪，很快风势越来越大，不过几息之间，便掀起了狂风巨浪。
顾妱在看风景，裴烬却专心致志地看着她，眼中的温柔似乎能化作实质。
她回过神，转头和他对视，有些脸红。
见他要开口，她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你要是想吻我，我觉得现在应该不算是太好的时机。”
裴烬闻言一噎，有些哭笑不得。
“我只是想给你这个。”
他将被在身后的那只手抽回来，手里赫然握着一只小巧的保温杯。
“这是什么？”
顾妱犹豫着接过并拧开杯盖，瞬间便闻到一股熟悉的浓香，裹着热气直钻她的鼻腔。
芝士奶盖和豆乳奶茶的香气，她太熟悉了。
“这是——”她难以置信地抬头，“你做的？”
裴烬淡笑，“你先尝尝。”
她压下心头的惊讶，捧着杯子小心翼翼地浅啜一口，瞬间被甜得眯起眼。
“我那段时间一直在家学做这个。”
他低下眼睫，轻声说道。
“你也知道，我在厨艺方面没有天赋，学做奶茶也很艰难，最开始时总是出错，还不小心烧坏了一个锅。”说起这个时他忍不住笑了一声，“不过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熬了好几个夜后，我终于还是学会了。”
顾妱不知何时停下了动作，眼眶微湿，轻轻皱了皱鼻子，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哽咽。
“那你为什么要天天熬夜啊？难道不可以白天做么？”
裴烬喉结动了动。
“因为我睡不着。”
因为没有了你，夜晚都变得格外长，长到足够他一次次面对残酷的现实。
顾妱微怔，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裴烬深夜站在厨房里的孤独背影，心尖瞬间酸胀得难受，眼泪猝不及防夺眶而出。
“裴烬。”
他怜惜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
“你现在可以吻我了。”
“好。”
柔软的唇瓣相贴，时间像是被定格，全世界的其他声音都被隔绝在外，只愿沉浸于此刻。
片刻后，裴烬松开微喘的她，抿了抿舌尖，忍不住道：“好像有点太甜了。”
顾妱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破涕为笑。
“嗯，还有改进的空间。”
“那你还生我的气吗？”他小心地问道。
顾妱眼珠子一转，翘起一边嘴角，“哼”了一声。
“有点吧。”
裴烬失笑，将她揽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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