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掌柜越想越激动，看向宋南絮，“您是打算将这个抵成利息方子？”
“不是。”宋南絮摇头。
“啊！”
孙掌柜没想到竟然不是，呆呆的望向她。
本以为她紧着送来，是想将其抵算为利息，哪想竟不是。
虽说东家是要宋姑娘那个好房子抵利息，可这愿意给哪个是人家的主意，自己巴巴问出口，岂不是惹得双方尴尬了。
“这只是个佐料，不能算个成品方子。”
宋南絮两手托着腮，瞅着刘牧云笑了声，“老爹出手阔绰，我不能拿那个半成品来敷衍。”
孙掌柜立马松了口气，“我瞧这东西稀罕，市面上又没有，只当能做方子兜售，姑娘思虑的多。”
“您就别捧我了，谁不知道揽月斋里，孙掌柜是出了名的好头脑。”宋南絮拱手打趣，一副不敢当的样子。
刘牧云瞧着两人互相恭维，嘴角怎么也抹不平，只得假意嗽了声，“既不做方子，那就说说价格。”
怪不得说这与熟人买卖好，双方都了解。
都不用多言，自会给你递话。
虽说家中还有些银钱，但到底是有一笔大外债，接下来等着用钱的地方又多。
如今青黄不接，供货不过是原先的豆芽、腊肉、肠之类的，加上黄油，如今曲奇风头过了，一月基本上供十斤的黄油。
一月入账不过五六十两，扣除食材工钱，净赚不足四十两。
所以开发食谱，提供货源也是给自己辟些挣钱门路。
宋南絮狗腿的给刘牧云斟了杯茶，这才开口，“老爹，您知道这椰子不便宜，弄这椰蓉工艺又繁琐……”
“咳。”
刘牧云放下茶盏。
“三贯一斤，与黄油一个价。”
刘牧云脸色这才好看了，缓缓扫了她一眼，“既能利索报价，做什么啰嗦。”
你大爷果然是你大爷！
人狠话不多。
她不是想着做生意，还是要做些铺垫，哪想对方照旧不稀得听。
宋南絮嘿嘿赔笑，将脚边的竹筐搬上桌，“既然供货的事说完了，这会便来说说利息方子的事。”
“还有？”
刘牧云听到竹筐里叮当作响，东西可不少。
这丫头说是在家休息养病，看来是一刻没停歇。
“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大把时间能想点子，就是要借用下点心房了。”宋南絮心虚的笑了笑。
方子倒不是多费心想，毕竟脑子里藏了几千年的历史。
可这新物旧制，就有些考验工具了。
这段时间几乎把夏二叔给折磨坏了，单是筛面的面罗就做了四五个，起泡的筛子劈的比针还细。
知道她要制点心，孙掌柜提前将点心房的人清了出去。
宋南絮见状，凑到刘牧云跟前，“今儿这方子难，光看怕不行，不如让庆大哥跟着我进去？”
刘牧云闻言抬了抬眉头，笑道：“东西还没制出来，怎么晓得我点不点头要你这方子。”
“老爹，不是我吹，这方子您定会要。”宋南絮抱起自己那筐子家伙什，信心满满。
“你既夸下海口，也不消让庆哥儿了去，老夫亲来。”刘牧云说着起身，将袖口绑了上去。
旁边正盯着伙计秤椰蓉的孙掌柜猛地一哆嗦，一把将其拉住，“东家，前些日子瓢毛雪，你就说腕子疼，要不让庆哥儿跟着姑娘学吧？”
“她既难做，还得我亲自学了才安心。”
刘牧云说着取了襜衣套上，先一步进了旁边的点心房。
孙掌柜见没拉住人，颇有一丝愧疚的看向宋南絮，“宋姑娘，您看呢？”
“既然老爹有这个心思，就由着他学吧！反正是我做，他瞧，也不用使什么力气。”宋南絮笑了笑，抱着筐跟着进去。
想来几十年的老御厨，教起来更省力。
这个念头在进灶房的一刻钟后，她就后悔了。
这哪里是她教人，这简直是在试炼。
“既说这面粉要筛的细，你筛面的手法就不对，这种细面罗，只能敲边不能抛翻。”刘牧云系着粗布围裙，严格把控宋南絮筛面的方式。
宋南絮欲哭无泪。
“我早劝了，可宋姑娘没明白。”
孙掌柜摇了摇头，手里的鸡毛掸子都快揪秃了，“庆哥儿，要不你去给搭把手？”
“师傅教人不喜旁人打搅。”
王庆虽心疼宋南絮的遭遇，却不敢冒头。
师傅这算是体谅宋姑娘了，要换成自己，今儿面粉得加筛一筐，只是可怜宋姑娘头一遭。
原本在家筛面，不过一刻钟。
来了这，翻了三倍。
筛的比现代的机器还细，都要成为分子料理了。
放下面罗去扯蒸笼布的时候，手抖的似和河边柳条。
宋南絮倒喝一声，一掌劈停打摆子的胳膊，吓得门口的孙掌柜一哆嗦。
孙掌柜摸了摸脑门上的汗，心道这爷孙俩都是狠人。
要想做出绵密的蛋糕坯子，这面粉就要用低筋面粉。
将面粉置在碗中，用筷子隔一指宽插到底，上面覆干笼布，再用平碟扣严实，不进水汽，冷水入蒸笼，蒸上一炷香。
取十几个鸡蛋，黄白分离。
蛋清置于一个大敞瓮罐中，用密竹筛朝一个方向搅拌。
不过一盏茶，宋南絮便觉手酸。
眼看瞧刘牧云也没有瞒孙掌柜与王庆的意思，便也不客气，将人拉了到那盆蛋清前，翻出竹密筛子，插入蛋清狠搅示范。
“庆哥，瞧清楚了吗？”
“唔。”
王庆刚点头，竹筛便落进自个手里。
宋南絮笑眯眯道：“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就劳您按刚才的样子，朝着一个方向狠搅就成。”
王庆点头，心想不过是搅东西，他手劲大着呢！
宋南絮甩了甩手，将蒸好的面粉取出，又过了遍筛。
“面粉为何要蒸？”
刘牧云也没闲着，在一旁重复宋南絮上一步的步骤。
“这面粉蒸完后制糕点，口感细腻，到时候您一尝就知道了。”宋南絮细细说着自个每一个步骤。
取了鲜奶加入蛋黄中隔水加热至黄油融化，将其倒入过筛的面粉，又取了个小瓷瓶出来往里点了几滴进去。
刘牧云捏起瓶口闻了闻，气味酸甜，引的人口中生津。
“黎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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