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差点给路樾看愣了。
老人家突然用布满皱纹的手抓住了岁岁的手掌，他激烈地喘着气，但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迫切地看着岁岁。
岁岁意识到什么，跟路樾说：“哥哥快点把没头脑和不高兴喊过来。”
路樾立即起身，在门口和他们俩撞了个正着。
“快去看看你们爷爷。”
没头脑和不高兴飞奔过去，趴在了爷爷的身边。
岁岁给他们让出位置，走到路樾身边。
老人家混浊的眼睛里全是对没头脑和不高兴的不舍，他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但不高兴立刻就听懂了。
“买药的钱都是我去乞讨得来的，根本就没有偷。你放心吧，我们不偷了。”
老人家的情绪这才缓和了不少。
也能发出几个字眼：“读……读书……”
没头脑哽咽着说：“爷爷，我们的钱还要给你治病呢，读书不急的，等你治好了我们就去学校读书，争取拿个本科录取通知书给你看。”
老人家这才展露了些笑意。
路樾感觉自己的裤子紧了紧。
垂眸一看，原来是岁岁揪紧他的裤子拼命忍着眼泪。
路樾抱她到门外放松心情。
他知道，岁岁这是触景伤情了。
不高兴就在这时候走出来，将一张纸条放到路樾手里。
“那个人给我的钱已经花光了，你要是找警察也可以，反正等我从少管所出来以后会努力赚钱还给那个人的。”
路樾心中不忍，问他：“他给了你们多少钱？”
不高兴如实道：“两百。我给我爷爷买了药。”
路樾这下彻底愣住了。
原来对他们来说，两百块钱就已经算得上巨款了。
岁岁从包里掏出一沓红色毛爷爷塞到不高兴的手里。
“哥哥，你们可以给自己买点漂亮的衣服和鞋子，然后吃很多好吃的。”
她又拿出一张名片交给不高兴。
“要是以后哥哥们想读书了，就可以去这里找人帮你。”
不高兴举起一看。
名片上写着一处叫做“岁言基金会”的地址。
路樾出声解释：“这是我家里办的基金会，是为了帮助被拐卖的小孩，以及保证让家庭困难的孩子都能接受教育的基金会。你们兄弟去这里登记信息，从小学到高中的学费包括生活费都会有人帮你们解决。”
他将手放在不高兴的肩膀。
“希望你们努力学习，将来真的考上大学给你们爷爷看。”
不高兴捧着钱和名片，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你们……”
“哥哥，要好好学习噢！”岁岁适时地打断不高兴的话，“今天就不要出去啦，在家里好好陪陪爷爷吧。”
“谢谢。”
不高兴第一次露出了笑脸。
“我可以给爷爷买好的药了。”
他发自内心地给路家兄妹鞠躬，“真的非常谢谢你们，对不起我刚刚对你们态度那么差，希望你们能原谅我。”
“没关系呀。”
岁岁莞尔，“我和哥哥都没有生气的，但是你们以后都不可以再偷东西了，这样是非常非常不对的。”
“我不会了。”
不高兴咬着嘴唇：“我和我弟以后去工地搬砖都不会偷东西了，真的对不起。以后我们免费去小卖部帮老板打工，希望他们能原谅我。”
岁岁踮着脚摸摸不高兴的头。
“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呀。”
等不高兴进去之后，路樾才悄悄地问岁岁：“为什么不让他们出去，还要在家里专心陪老人？”
岁岁的视线又移动到对面的某一点。
喃喃道：“哥哥，你现在试试，能不能看见他们。”
在岁岁的影响下，路樾也朝着她的视线望去。
原本空旷的板梯间，出现了一黑一白两个皮肤惨白的鬼差。
那鬼差还朝着岁岁恭恭敬敬鞠躬。
路樾倒吸一口凉气，往后退了几步。
“鬼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问完就立刻反应过来，“难道他们俩的爷爷……”
岁岁难过地点点头。
“应该很快了。”
饶是路樾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也是不免叹气，“希望他们不要辜负老人的期望。”
岁岁拼命地睁着眼睛，不想眼泪就这么掉出来，她哽着声音道：“哥哥，我们去找静静妈妈吧。”
路樾知道她是不想听到那两兄弟失去爷爷时哀恸的声音，于是带着她离开了。
在经过馄饨店的时候，他们碰见了静静妈妈。
静静妈妈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神色憔悴到仿佛风都能把她吹倒。
岁岁和路樾搀扶着静静妈妈让她坐到椅子上休息。
“阿姨，你怎么回来啦？”
静静妈妈说道：“医生说文昊和静静估计要住很久的ICU，我算了一下，ICU住一天就要六千块钱。我带的钱不够，打算把馄饨店卖了交住院费。”
路樾倒是觉得没必要卖。
“阿姨，钱不够的话可以找我们。我爸爸虽然对我很抠门，但他心还是挺好的。”
没想到，静静妈妈立刻就拒绝了。
“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是我孩子的救命恩人，我怎么可能再问你们借钱，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更何况，我把馄饨店卖了正好能交上住院费。”
路樾也没有再强求。
“好吧，要是有困难，可以再跟我们说的。”
静静妈妈感激似的对着他笑了笑。
就在这时，一个快递员开着车过来，将一份文件交给了静静妈妈。
静静妈妈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封法院的传票。
要求她在十天以后去法院参加诉讼。
她看完以后，手里一松，传票轻飘飘落在了地上。
她声音发颤道：“徐强居然真的把我起诉了，他想从我手里夺回文昊和静静的抚养权，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已经没有钱请律师帮我了……”
路樾捡起法院传票，在看清上面的字的瞬间就怒了。
“那个男的居然还有脸起诉你，监控就是他喊人去砸的。”
岁岁把那张徐强签字的欠条放在静静妈妈手里。
“阿姨，那个坏叔叔好坏，就是他害的静静和文昊哥哥，你要坚强，绝对不能把静静他们交给那个坏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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