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笙看看那些眼里冒星星的官家小姐们，又看看高坐在台上，笑的一脸慈爱的皇帝皇后。
她心里一直明白，所有的这一切，全部归功于统治者的仁爱平和。
虽然对于邢楚越来说，他可能不算一个称职的父亲，但是对于整个安国来说，他一定算的上是一个好皇帝。
在今日的宴席中，梦起阁众人的目光会不时地落在贵妃身上。
令人奇怪的是，这个贵妃倒真像是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宴会进行到一半，贵妃终于从她的座位上起身，脚步款款地来到邢楚越的身边。
她举起酒杯，脸上带着浓浓的悔恨和歉意。
“楚越，对不起，邢甄犯下错误，我也有很大的责任。”
“敬你一杯。”
邢楚越自她过来之时，脸色就沉下来了，本不欲搭理，但因为贵妃是自己的长辈，还是拿着酒杯站起身来。
苏洛笙坐在他的身旁，自然也是跟着她站起身来。
邢楚越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贵妃娘娘这一杯酒，儿臣可担当不起。”
“谁不知道，帮助邢甄养出三十万士兵的，是贵妃您的本家。”
“要说邢甄企图谋杀太子的这件事，您可能不知道，但若是说邢甄妄想造反，私自屯兵这件事，您一样不知情。”
“怕是没人会信吧。”
听完这话，贵妃那本就柔弱的身体向后一晃，像是要立刻倒在地上。
她的泪水涌出眼眶，没有看邢楚越，而是第一眼看向了坐在主位的皇帝。
看着贵妃的眼睛红红的，虽然邢楚越说的没错，但是皇帝还是心疼。
他招招手，把贵妃叫了回来。
“老十，贵妃已经知道错了，永饶侯和邢甄朕也已经惩罚，希望你不要再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贵妃回到自己的座位旁边，泪眼朦胧地看向邢楚越。
明明是无辜的眼神，苏洛笙却从她的眸中看出了隐隐的挑衅。
似乎是不敢相信，苏洛笙再次看去时，贵妃已经收回了目光。
不过显然，邢楚越也注意到了。
贵妃柔柔的身影落座，慢悠悠地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水，苏洛笙心下一动。
看来这果然不是一朵单纯的小白花，而是一只吃人的霸王花。
听着皇帝还是无脑地偏袒贵妃，邢楚越没有忍下来，而是直接到大殿中央行礼谏言。
“父皇，儿臣请您严惩贵妃。”
随着他的出头，一些大臣也纷纷站了出来。
第一个就是已经成为镇国公的大舅。
他早就看贵妃不顺眼了，因为皇帝的无条件偏爱，在宫里作东作西，祸乱后宫。
他们这些臣子已经明里暗讽过很多次了，皇后和后宫妃嫔们对她的评价也不高。
偏偏皇帝是个老油条，三边全都不得罪，哄完这个哄那个，最后还是由着贵妃乱来，知道自己有皇上兜着底，贵妃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这不，帮着自己儿子谋反都做了。
随着镇国公站出身来，臣子席上的好些大臣也纷纷起身。
他们有的是镇国公党，有的是太子党，有的是九十皇子党，全部起来贬斥贵妃的行为。
可惜，贵妃把所有人得罪了遍，她已经成为众矢之的。
贵妃在座位上，表面上依旧可怜兮兮，可是她缩在底下的手却是攥紧帕子，指尖捏的泛白。
她以为这邢楚越会像以前一样，全部忍下来，没想到他竟然会联合这么多大臣，一起来声讨自己。
该死的贱人，和他那卑贱的娘一样该死。
一时，大殿上立满了人。
听着众臣对贵妃的一声声贬低，皇帝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他笑着打圆场，还想像以前那样，将这件事情马马虎虎地说下去。
“其实你们仔细一想，贵妃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手无缚鸡之力，没有伤害过平民百姓，对于永饶侯造反这件事情，朕相信她也不知情，你们就不要揪着她的错误不放了。”
看着高台上笑的和煦的皇帝，又看看旁边一脸欠揍的贵妃。
邢楚越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微微带着气愤。
“就是因为父皇你一直纵容她，她才敢窜弄邢甄谋反！”
“大胆！”
皇帝面露怒色，大力拍案，一句话脱口而出。
“你知不知道，如果在那场兵变中没有朕的哥哥，朕早就死了！你也根本不会来到这世上。”
“贵妃是哥哥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朕的爱人，朕难道连她都护不好！”
邢楚越怔怔地看着愤怒的皇帝，嘴中呢喃。
“父皇……”
“皇上……”
皇后轻抚上皇帝的手臂，无声地安慰他。
前朝的旧事大家都知道，但实在是不适合拿到台面上来说。
皇帝看着手中紧握的酒杯，陷入了沉思。
他对贵妃除了爱以外，更多的就是愧疚。
他这一生，对不起太多人了。
哥哥，皇后，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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