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为了自保，是可以出卖主家的，一来是他本身就与主家有恩怨，二来，他既敢和耳哲的女儿产生私情，足以见得，他不是一个守规矩的家臣。
一个近侍，却不守家规，更何谈对耳氏忠心。
这个韩小旭，可以为我所用。
我将后背靠在椅子上，环抱双手，默默地盯着韩小旭。
韩小旭可能是被我看毛了，视线一直在躲闪。
良久，我才开口：“从今天开始，你要为我做事。”
韩小旭低着头，没吭声。
我接着说道：“你吃了我的药，我就能知你所想，知你所为，查你所查，觉你所悟，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不过，如果你对弥山耳家着实是忠心耿耿，宁死不屈，那我也没办法。”
韩小旭终于还是开口了：“如果我反了弥山，一样会死。”
“我没让你反弥山啊。”
“啊？”韩小旭一愣。
我说：“从今往后，你依然是弥山安插在乞活军的细作，只不过，你要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要明白，什么事情可以告诉弥山，什么事情不可以告诉弥山，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如何度量厉害。”
只要不让韩小旭明着反抗弥山，相信他为了保命，不会拒绝。
片刻，韩小旭点了头：“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还没想好，等想好了，我再来找你。”我笑了笑。
韩小旭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王永祥差不多完全缓过神来了，我朝他晃了晃手，他就将视线移了过来。
“你家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对王永祥说，“想必你早就想明白了吧，你家的生意之所以出现问题，你父亲之所以欠下那么多外债，全都是弥山的手笔。”
王永祥点点头。
“我给你的那张银行卡里，存入了对你来说相当可观的一笔钱，足以抵清你家里的债务，密码是你父亲的身份证号后六位，但我希望，你不要立即使用卡里的钱去平债。”
王永祥还是点点头。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你依旧是弥山的耳目，他们给你的报酬，你也不用客气，照单全收即可，我给你那张卡，只是告诉你，不管你家里欠了多少债务，都不用怕，有人能帮你平债，但相应的，你也要为这个人做一些事情。”
王永祥终是开口了：“你想让我做什么？”
和韩小旭一样的问题。
看样子，两人能成为朋友，也不仅仅是韩小旭刻意接近这么简单。
我反问道：“平日里，你怎么和弥山联络？”
“都是姓韩的帮我联络，就是……我把自己发现的异常告诉他，他再将我的话，转述给弥山那边。”
“一般都是些什么样的异常？”
王永祥摇头：“乞活军这边，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什么‘异常’了，除了你们刚来的时候，姓韩的找弥山联系过一次，其他时间，根本没有和弥山联系的必要。”
也难怪上次三大帮的人和聂开打了一架就离开了，如今的乞活军对三大帮来说，也的确是没有多少威胁了。
我转而问韩小旭：“最近一段时间，弥山应该让你多多关注该理和甄挺强的情况了吧？”
韩小旭点头：“是。”
我拍一下膝盖站了起来：“我呢，也没有太多要求，就是希望你们继续保持现状而已，注意，我说的保持现状，意思是，不管乞活军内部发生了什么，在弥山看来，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王永祥倒是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头，但韩小旭却沉默了很久，才很勉强地点一下头。
“你们放心，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这边不会搞出什么大动静，至少不会搞出，能惊动三大帮的动静，免得给你们招灾，毕竟，我还要留着你们两个，慢慢用，尤其是你，韩小旭。”
说话间，我朝着韩小旭指了指，韩小旭顿时一个激灵。
收了屋里的符箓，我便不再停留，立即推门离开。
出门一瞬间，便凝一道念力，反手在自己背上贴下一张匿身符。
果然没走多远，韩小旭便掀开了窗户，朝着城中大道上张望。
他盯着空空荡荡的路，眼中无限惊愕。
在匿身符的加持下，他根本不可能看到我，也听不到我的脚步声，对于他来说，我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无迹可寻，无影无踪。
兴许在他看来，刚才那段经历，只不过是午夜时分的一场噩梦。
所以我得提醒他一下，那不是梦。
之前给他吃的那颗丹药里，融合了纸人的灰烬，我便可以像姚玄宗那样，对着他隔空传音。
“别动歪心思，你若敢逆我，聂开必杀你！”
我传了一道声音过去。
韩小旭惊慌地周围张望，似是在寻找我的身影，但他很快就意识到，那个声音，是直接出现他的脑海中的，眼中先是浮现出强烈的惊恐，而后，惊恐变成了绝望。
这一刻他应该意识，他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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