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三日早上，一张讣告出现在警视厅各个科室的传真机中。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进办公室就看见大家欲言又止的样子，这简直太奇怪了，要是一两个还好，可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这样就不对劲了。
“都看着我们干什么？报告都写完了？”松田阵平率先开口，主要是他的幼驯染同志张嘴就不是重点，而且被这种表情盯着让他十分不适，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来了张讣告，你们要看看吗？”身为这两人的前辈，他清楚讣告上的人和这两个年轻的队长关系有多要好，可又不可能一直瞒着两人。
讣告？
萩原研二伸手接过递来的传真纸，两人凑在一起看清了上面的字。
组织犯罪对策课，总务处，早川谷，十二月二日，因公殉职……
两人迅速提取到上面的关键字，怪不得一进办公室都来看他们，原来是因为这个。
“节哀。”身为同事，他们也只能说一句节哀。
放下传真纸，两人沉默着回到了自己办公室，工位上的烟肉眼可见的减少，指尖的香烟一根接一根，最后松田阵平要从抽屉里拿烟时，萩原研二将自己的烟递给了幼驯染。
“抽我的，抽屉里的，留着吧。”
“真的是……”松田阵平一把合上抽屉，但没接过幼驯染递来的烟。
“其实你也有预感吧，小阵平。”萩原研二的紫眸中泛着复杂，“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你也有预感了。”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病房内那单薄抖动的肩膀，还有那发不出声的哭泣。
人总要向前看，这句话说起来很简单，但真正做起来时有多痛苦只有当事人知道。
他们童年都有过不幸，但他们的不幸随着成长逐渐抹平，可早川谷的不幸好像从未被抹平过，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在被撕裂，永远长不出新肉来。
早川谷在任何人面前都是粉饰太平，如果不是那天他们看到病房里掩面痛哭的身影，他们或许真的会以为过去了。
“不意外。”也只是不意外而已。
直到诸伏景光的电话打开，听到对面浅浅的呼吸声，松田阵平也明白了。
“看样子你也知道了。”
“嗯。”
诸伏景光的回应让松田阵平笑出了声。
“那降谷和班长应该也知道了吧？”
“是。”
所以他们都知道早川谷会死，但又同时选择了放任，也因为他们知道，早川谷不会平淡的死在任务之外。
他的性子是哪怕要死，也会挑个难得要死的任务去做，死在任务途中便是铺路，死在任务最后，那便是完成任务减少伤亡。
看吧，早川谷就是个爱操心的人！
不过这家伙还真是一个交代都没有，就这么死在了外面，也不知道最后是笑着走的，还是痛苦走的，不管什么样，肯定没有害怕！
……
早川谷的葬礼很简单，简单到连一具尸体都没有，只有一套礼服放在那里。
“怎么连个照片都没有？”
进来看到礼服就明白意思了，可为什么连个照片都没有？这让伊达航不太理解，公安殉职还有照片呢！
“怕被连锅端了呗，老传统了。”中村树一一身黑西装出现在几人面前，“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待祭拜流程走完，中村树一领着几人到了里间，里面还放着早川谷照片，是他毕业时的档案照，意气风发的他。
在几人失神的看着那张照片时，中村树一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最前面的诸伏景光。
“这是他给你们的交代。”
是的，交代。
中村树一将东西给他们后离开，剩下的时间留给他们慢慢看。
档案袋打开，里面是早川谷的心理档案，也是他专门留给几人的交代，好歹好友这么多年，没有告别的机会，那就退而求其次用心理报告告诉他们原因吧。
其实他们都明白身处那种环境根本没有治愈的可能，即使短暂的正常也不过是早川谷强行压下的结果，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他还在因为自己的坚持去挣扎着。
薄薄的一张纸，记录着他这段时间的身体状况，以及他的每一次精神挣扎，也在告诉所有人，他真的尽力想活下去，可是他想爸爸妈妈了。
“他走了也好，这对他来说是个解脱。”身为班长的伊达航在察觉到好友的不对劲后，也试图去挽留，但他发现早川谷是真的想家人了。
“只是觉得有些快罢了。”诸伏景光眸光暗淡，他以为至少还有个告别的机会，世事无常，就像组织犯罪对策课默认的规则一样，将每一天当作最后一天去好好道别。
可他总觉得早川谷从未想过好好道别，因为他是随性的，只要将身后事安排明白，那天有没有道别是无所谓的。
“为他高兴吧。”降谷零将档案袋重新封好，放在照片旁，“他至少在那里做到了真正的休息。”
“下辈子还是去交通课吧，小早川。”萩原研二拍了拍相框，“我们会去交通课找你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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