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桐溪村时,安氏手里握着一张深红彩笺,一路都心神不宁的。
袖口里塞着栀子色手帕,也正是前几日丢失的那条,被宋寒山捡走了,今日这才归还。
周秀绒默默不语,心里暗叹:古人真是极其闷骚。
那张深红彩笺其实就是深红色的纸,又名浣花笺。
周秀绒能够了解到,还多亏曾参与的古装剧。
里面有句诗人的台词——“浣花笺纸桃花色,好好题诗咏玉钩。”
足以说明这纸的昂贵。
宋寒山在这纸上提笔书:“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明明让他写安氏的名字,他偏偏绕大圈子多写几个字。
其实,不就是隐隐夸赞安氏,名如其人。
“秀娘,你让那雍州牧赠的四个字,真能把魔芋生意做大吗?”
为了驱散脑中的胡思乱想,安氏这才问道。
“管不管用,我们试试就知道啦。”
周秀绒其实胸有成竹。
靠名人效应,引发从众效应,吸引大家疯狂购买。
“嗯,秀娘,我相信你。”
安氏给周秀绒打气。
“嫂嫂,我也相信你!”
桃桃一出声儿,周秀绒就想起之前的羞窘。
她ruá着小姑娘的头发揪揪,把小家伙闹得咯咯咯地大笑。
几日后,宋寒山和高宗林收了网,结果却一无所获。
他们来清水县,皆因东都洛阳的探子传回消息——
淮阴侯世子和卫国公嫡女带死士出巡,悄悄进入雍州地界,意图在清水县,寻找会制细盐的人。
可惜,宋寒山在清水县停留半月,也没找到细盐的半点影子。
高宗林按耐不住了:
“君侯,这淮阴侯向来不参与党派之争,是坚定的保皇党,他这世子寻找细盐做何?”
盐市一向被朝廷垄断,对于一方大军来说,盐却是必需品。
宋寒山紧皱眉头,发鬓间暴露出几根银丝。
“乱世之中,有几个是真的安分守己。”
高宗林点头受用,想到如今的局势,好几方势力表面按兵不动,其实都在观望,私底下也暗度陈仓。
“即便没找到细盐,这趟也没白来。”
宋寒山回想起那张魔芋豆腐的制作方子。
磨浆要点、炖煮过程、碱水比例、食用搭配俱写得极其详细。
“君侯,既然寻细盐无果,如今还要留在清水县吗?”
“走吧,羌城还有一干事务亟待处理。”
紧接着,两个中年男人各乘一骑,逐渐向远方离去。
只是,那栀子色手帕散发的清香,似乎浅浅淡淡地在宋寒山的心里,留下印记。
雍州牧和手下大将悄悄地来清水县,又悄悄地离去。
悦来酒楼的繁华,才刚刚开始。
这日,酒楼门口来了四个木匠。
在一楼吃饭的客人络绎不绝,纷纷望向木匠手里抬着的、被红绸缎覆盖的牌匾。
“秋东家,你这酒楼又进了啥新鲜玩意儿?”
其中一个老顾客询问秋瑾。
“就是啊,这么大的匾,难不成是御赐的!”
还有熟客打趣道。
秋瑾不急回复,她叮嘱四个木匠小心翼翼地揭开红绸。
那绸下映入眼帘的,果真是一副形制古朴的牌匾。
周边浮雕的曲线花纹,以示装饰,中央刻“寒山豆腐”四个大字,用正楷体书写,字形浑厚圆润,遒劲有力,犹存颜鲁公之遗风。
“寒山豆腐?莫非是雍州牧所赐?”
众人惊讶不已,实在是那字体太过优越,且“寒山”二字冲撞了雍州牧的名讳。
秋瑾见到客人们有不少猜出了雍州牧的名号。
这才安排木匠将牌匾、挂在大厅中央最显眼的地方,继而缓缓道来:
“众位客官,想必皆知本酒楼推出的特色菜——魔芋豆腐,此菜曾被雍州牧品尝,亲口赞其极美味,特赐笔墨一副,曰寒山豆腐。”
秋瑾此话一出,酒楼里爆出阵阵吆喝声,杨掌柜带头大喊:
“寒山豆腐二十文一盘,只需二十文,就能尝到雍州牧赞不绝口的美食!”
须臾间,由雍州牧宋寒山引发的名人效应,使得整个悦来酒楼的客人,将魔芋豆腐疯狂抢购。
就连门口驻足停顿的过客,也要进来瞧瞧那寒山豆腐究竟为何物。
但也有人不满,说那牌匾是骗人的,谁又能确定那是雍州牧亲笔所书,又没人亲眼见证雍州牧所赐。
红口白牙地一通吆喝,那谁不会。
这时,有几个在清水县逗留的玉石富商,望着那木质牌匾,信誓旦旦地肯定,这确是雍州牧的手书。
他们曾有幸在羌城城门口,见过雍州牧发布的政令告示。
那字迹与这牌匾的“寒山豆腐”四字如出一辙,确为同一人所书。
经此一事,悦来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好。
连带着周边的郡县,乃至冀州、幽州和异域商人,都不远万里,奔赴悦来酒楼,进行疯狂抢购。
甚至排队也要品尝到雍州牧都夸赞不绝的魔芋豆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